,不然也不会这样的认真而悲伤地在他的心中重重地画下一笔,告诉他世界真的很棒丶告诉他要好好活着。
告诉他要相信他们会拥有很好丶很值得期待的未来。
所以到最后他脑子里唯一没有褪色的声音,只剩下了最后一句“好好活着”。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注射再多的药物,他面前也不会出现说出这句话的姑娘的身影了。
——活着。
降谷零有时觉得自己毕业以后这段日子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梦里他脱胎换骨,变得冷血冷漠。他的人生在这个时候颜色突兀地转变,与过往格格不入。
后来他又恍然,其实与其说现在的日子不似真实,倒不如说他前二十二年的人生才是一场梦。那里有歧视他发色的争斗者,却也有温柔地帮他上药的医生;有缺失家人的童年,但是也有温暖了他的所有的幼驯染……还有他梦一般的警校生活,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独一无二的记忆。
他现在从梦中醒来,于是没有了那个恣意又放肆的降谷零,只有这个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安室透。
后来他确定要去那个黑色的组织卧底,于是他更加不敢去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惧怕着那些处在光里的人会让他走进黑暗的步伐停驻。
那个时候只有教官陪着他。为了他接下来卧底顺利些许,他们把各种各样的酒一样一样地尝过来,同时由教官讲解每样酒的意思。
到最后他有了醉意,非备战状态下没有必要让自己达到极限状态。于是降谷零随手拿了最后的一款酒慢慢地喝着。
酒是甜酒。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想到。或许酒量很差的江阳会喜欢这一款。
……这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应该想起她的。
“moscato。”教官突然出声。
“什么?”降谷零没有明白。
“你现在喝的这种酒,叫莫斯卡托,因为酿酒原材料的葡萄品种叫莫斯卡托而得名,是一种香甜型起泡酒。”教官解释说。
然后他沈默了几秒,又继续说道:“我见过她。”
降谷零楞了一下。酒精让他的思绪明显迟缓了不少,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教官的意思应该是他见过组织里那个代号为“莫斯卡托”的女人。
……姑且称她为女人吧。虽然用着这样甜美的代号很难想象她的年纪有多大。
“她的眼睛很好看。是紫灰色的……和你的有点像。”教官笑了笑,“虽然我觉得可能是戴了美瞳。”
降谷零没有说话。
“我当时见到moscato的时候,她在弹钢琴,是……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曲子,反正很美好轻快。”他的语气居然有点怀念,“她年纪很小,也许还没有你大。虽然是个组织成员……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当时我从曲子里感受到一种力量,让我觉得……”
“她应该是觉得这个世界很棒的。”
“教官,您喝醉了。”降谷零打断了教官的话。
“啊,可能是有点吧。”教官转头看向他的得意弟子,神色似乎比平时要柔和上一些,“降谷……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是如果有机会……”
“尝试策反莫斯卡托吧。”
即使是经过了再多的训练,降谷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清晰地流露出了震惊的情绪。
“啊,我在说什么东西。”就像是感受到了学生的讶异,教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组织的核心成员,怎么可能……”
这段对话再也没有进行下去。第二天教官被临时叫出去执行任务,那应该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不然以教官的级别也不应该再会被随意派出。
后来教官一去不回。降谷零去翻过存档,那是个绝密的任务,档案要五十年才能解密。他觉得自己运气好也许能熬过组织卧底任务再熬到那个日子,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至死也无法知道自己的教官死在哪里丶又因何而死,同时他自己也成为被锁档的一员。
这件事没有过多久,降谷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安室透”的丶罕有人见过的温柔青年,再后来是组织里声名鹊起的波本。
他经常会想起那一天晚上和教官的对话,偶尔会怀疑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然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教官就给他留下了这么一段近乎遗言的……请求。
姑且称之为请求吧。
波本的级别并不足以他经常见到莫斯卡托。但或许是因为这是教官生前对他提及过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