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没有那个魄力。”
闻怀初不了解季成岩为人,因此没表示相信也没说不信,他只是静静看着敖朝,忽然说:“你刚刚说话的神情总能让我想起你以前对我说谎,你说这一次我是信你还是不信呢?”
“长官,很多时候事实真相就是这样简单,远不如想象中的覆杂,您……”敖朝额际一颗冷汗淌到眼角,眨眼时忽然瞥见房顶上一排弓*弩已装好了箭,箭头正瞄准闻怀初。
他神色霎时不对劲,似难以置信房顶黑影会对闻怀初起杀心。
敖朝故作无意挪了挪身子,挡在闻怀初和那成排箭矢之间,动作的同时终于扫了眼两侧房顶的人,声音压得低沈:“长官,我长话短说,我原以为这些人是来监视我的,但眼下看来我大概想错了。还有……我刚刚的确骗了您,怀宁死前意识不清时,把我当成您说了些话。”
闻怀初先一怔,紧接着心又一沈,直觉这话里定然要牵出什么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
“她说假死离京是她自愿的,走到真死的这一步只是意外,还让您别记恨季家,她怕闻相也会像舍弃她一样舍弃您……”许是怕说不完,把秘密闷死在肚子里,敖朝没给闻怀初心理准备的时间,语速飞快。
“我爹?”闻怀初本绷紧了弦,密切留意房上黑影的动作,但听他提及闻珺楚,还是难免分神一瞬,一个相当可怕的猜测陡然在他心中升起:“你的意思是,怀宁的死里也有我爹的手笔?你还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院中人说话声音直线降低,简云桉听不太清,正要把耳朵再往前凑一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忽然萦上鼻端。
她心跳跟呼吸都断了一拍,喉咙倒很争气地没发出声音,脑袋像是后镶上去的,转得无比滞涩,活像个行将报废的木偶。
“夫人,是我。”卞遵的声音传来。
简云桉长舒一口气,端正好小仙女的高贵仪态转头回看,却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卞遵剑尖滴血,脸上也溅得满是血珠,神色匆忙,低声回禀:“夫人,小姐,北丶西丶东三面已被三队黑衣人包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赶快走。”
她们运气不错,正巧占了唯一没被围住的南面,但看卞遵剑上的血就知道,外头一定很乱,南面沦陷也不过早晚问题。
简云桉闻言,记着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第一时间伸手去拉季夏,然而一拽却没拽动。
三面围堵的困局让季夏记起了进门前算的那一卦山地剥——君子困顿,小人得势。
她也不知哪来的“破除危局,非我莫属”的英雄使命感,在明知处境危险的情况下,竟还迎危险而上,大力扯下剩的半扇垂花门,挡在身前像扛了块盾牌,就这样冲入了内院。
“这儿被包围了,两位小心——”
她的闯入像根导火索,原本的僵局登时被燃着,弦上箭矢相继射出,奇怪的是,目标却天差地别——有些落在内院,被闻怀初跟敖朝挥剑拦下,有些则瞄准了对面的发箭人。
屋顶黑影分成了对立的两拨,加上场中三人,打得群魔乱舞,战得狼奔豕突,局势一片混乱。
闻怀初额角一抽一抽地跳,他原以为今日来行刺的杀手定然与怀宁的死有关,即便从敖朝那儿问不出实情,等会儿解决了那一圈废物也能审出些结果。
可杀手们自己比他还乱,跟敖朝的对谈又停在最关键的部分没了下文,不远处还有个半撇胡子的“门神”夺门跑来……
看出“门神”不会武功,闻怀初只好前去接应,边挥剑挡箭边拉起她就要往里逃。
“北面不能走,杀手还有第三拨人。”季夏见他找死忙及时扯住。
闻怀初回头一望,果见一队人数远超之前两拨黑衣人的黑影正自北向南蔓来,而敖朝已卷入了缠斗。
话还没说完,他决不能死。
闻怀初想都没想,果断折返救人,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且仍源源不断地增加,他们三人六拳难敌上百只手,被迫退入正房紧闭门窗上了锁,季夏背的垂花门从里封堵,成了又一道屏障。
饶是深知季夏路子野,办事素来随心所欲,她一套操作仍看得简云桉七窍生烟。
简云桉立在原地,在自己小命跟江湖道义间艰难抉择了一秒,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被身后一股大力往外推去。
卞遵平日里嗑她和景星延时固有些无脑,关键时刻却很能靠得住,时刻谨记保护简云桉的第一要义,拔剑挥落混乱中飞来的箭矢,一路推着她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