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悦,韩馥还是耐着性子,保持着自已身为士族的修养。
他刚到冀州赴任不久,眼下最为头疼的便是盘踞在太行山里的黄巾贼。
倘若眼前这商贾能给自已提供一个可行方案,他也不是不能礼贤下士。
张燕清楚,韩馥身为刺史,在面对他这个低贱商贾时,耐心必定有限。
于是,他直接抛出了自已早已伪造好的诱饵。
“刺史大人,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在真定县遇到了一位故友,眼下,他正与黑山贼张燕为伍。”
韩馥摸着胡子,有些怀疑。
“哦?是吗?我观燕先生器宇不凡,不像是会有贼寇朋友的人啊。”
“其实,我这朋友也是我修道时认识的,后来,他误入太平道,辗转之下,又入黑山,自已一直是悔不该当初,失身为贼。”
韩馥轻蔑一笑,“既是这样,你这朋友,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回大人的话,我这朋友告诉我,眼下天寒地冻,常山郡有不少流民全去投靠了贼首张燕。有意思的是,这张燕,竟管吃管喝,连老人孩童都救助。眼下,太行山里已经聚集十万多贼寇了。”
韩馥听到这个消息,瞳孔一缩。
十万人啊!
倘若张燕带着这十万人下山,他们绝对能像蝗虫一样带动起大批量的流民,继而席卷整个冀州。
自已手里那点兵力,根本不够用!
朝廷一旦问罪下来,自已死一百回也不够啊!
张燕敏锐地察觉到了韩馥的慌恐。
东汉末年的官儿,最怕的就是民变。
韩馥也不例外。
毕竟,他刚上任没多久,油水还没捞够呢。
张燕趁势又道:“大人,那张燕,虽然啸聚了十万贼寇,山寨中金银珠宝堆积成山,可他手里的粮食不多,怕是要坐吃山空,眼下正是铲除他们的好机会。”
韩馥敏锐地捕捉到张燕话中的重点:金银珠宝,堆积成山。
他在来冀州赴任前,曾搜集过关于张燕的情报。
张角等人闹黄巾时,张燕便呼朋唤友,组建了一支几百人的流寇,专抢大户。
前些日子,就连袁本初,那位新世代士族的翘楚,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说他手里有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那定然不假。
韩馥在心里盘算着,不觉间,竟被财迷心窍,思维也变得不那么敏锐了。
倘若把这些贼人剿灭,自已得了那些财宝,再运作一番,去洛阳做官享清福,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人间美事儿啊。
想着,韩馥摸着胡子,语气也变得和蔼了不少。
“燕先生,可有良策?”
张燕笑了笑,徐徐道来。
“大人,其实这事儿非常简单。张燕缺粮,我们从邺城往真定运粮,在临城设一转运仓,囤积粮草。贼寇们得知消息,必然会去抢夺。大人只需安排一支精兵,伏于城内,待贼寇入城,咱们瓮中捉鳖,定能擒杀贼首。到时,再发兵常山,步步为营,剿灭余孽,必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韩馥稍一思量,便觉可行,毕竟他们这边有眼线,可以掌握贼寇动向。
不过,运粮可是一件耗资巨大的事儿,除了民力征调,一路的人吃马嚼,也要消耗不少粮草。
张燕见韩馥有些犹豫,于是顺势添火,劝道:“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倘若到了明年开春,贼寇势大,到时候再想要对付他们,可就不像现在这样简单了。”
韩馥瞥了眼张燕,暗下决心。
反正消耗的是朝廷的粮草,换的是自已的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
“燕先生,您的策略,正合我意,只是,不知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