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县的七百守军,与酒囊饭袋比,说实话,都有些侮辱后者了。
左髭丈八率领四百人,轻松接管了怀县四面城门,期间未遭遇任何抵抗。
张燕将这些官兵悉数关进大牢,又命人将各级官吏捆于衙署堂上,令他们自行交代、互相检举,然后再缴纳赎罪银。
不愧是河内,在这个卖官鬻爵公开合法化的年代,有钱人当真是富得流油。
张燕让账房核算了这些官员主动上交的财货,数额竟高达九亿钱。
换算成粮食,足够十万人一年的开销!
河内郡总共才几十万人口,这样的财富集中程度,不知有多少人得饿死街头。
当然,缴纳财货的还包括朱儁的儿子朱皓。
他父亲得罪了宦官,被贬为河内郡太守。
但毕竟曾在中央任职,又是士族核心成员,自然是不缺钱的。
眼见被搜刮得差不多了,朱皓战战兢兢地来到张燕面前。
“渠帅,您看,该给的钱我们都给了,您是不是该把我们放了?”
张燕打量着朱皓,笑道:“朱公子,外面兵荒马乱的,我怕你们出去不安全。”
朱皓闻言,顿时面露不悦。
他涨红了脸,说道:“你,你,你不守信用!”
张燕听罢直接笑了,“拜托,朱公子,我是贼哎,你跟一个贼讲信用,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朱皓气得差点背过去,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朱家上下近百口性命全捏在对方手中,他也不敢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渠帅,到底要怎样,您才肯放过我们?”
张燕展开绸布,将毛笔扔到朱皓眼前。
“你呢,给你爹写封信,简单讲讲怀县的情况,不用讲太多,按实际的来就行。”
朱皓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寒芒。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张燕的意图。
他想让自已父亲引兵回救怀县,进而让瘿陶的张牛角得到喘息的机会!
“没有朝廷的诏令,就算你把我们全杀了,我父亲也不会回来的。”
“这个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了。”
说着,张燕给左髭丈八递了个眼色。
左髭丈八抽出腰间长刀。
他走到县令身后,揪住他的头发,当场将其“物理超度”。
血腥的场面直接吓晕了四五名官员,朱皓更是浑身一颤。
他不敢再耽搁,提笔便写。
张燕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左髭丈八,吩咐道:“安排一百个兄弟出去散播消息,但凡来怀县加入我太平道的,我张燕,管饭。”
左髭丈八一怔,原来,自家渠帅是打算在怀县起义啊!
要知道,一路而来,遍地饿殍。
他们只要打出黄巾旗号,各地流民,必定来投。
介时,他们手里的力量,可就得以万计了!
有这样的力量在,就算是洛阳的皇帝老儿,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已手里的兵,各地郡守,更不敢动他们!
想着,左髭丈八提着县令的头颅,立刻转身安排去了。
......
三天后,张燕以太平道的名义,在怀县聚众十万,扯旗起义!
消息传到洛阳,朝野震动!
汉灵帝连下三道诏书,命朱儁立刻引兵回援,平定乱贼。
十万流民若过孟津,就直逼洛阳地界了。
北军精锐几乎全调往西北平叛去了,西园军草创不久,能否守住洛阳都成问题。
更何况,皇帝和世家们已领教过黄巾的威力。
他们就像是雪球,越滚越大。
现在是十万,说不定过几天就膨胀到三十万、五十万了!
皇帝可不敢拿自已身家性命开玩笑,朝堂上的大佬们更不敢。
朱儁拿着朝廷的诏令,既焦急又头疼。
焦急的是自已一家老小都在怀县,头疼的是张牛角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功勋就在眼前。
他既想保住一家老小,又想建功立业,可谓是搜肠刮肚地想办法。
就在此时,一名容貌俊伟、双耳垂肩的青年从帐外入内。
朱儁见状,忙起身道:“玄德,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