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粮食？

王仁一听这两个词，立刻想到了张燕。

离开黑山寨前，张燕在山洞里捣鼓了不少中草药，其中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沉香、檀香和乳香。

原本，王仁觉得张燕一个打家劫舍的黑山贼寇，怎会跟和香这等精细活计搭边，这生意必定亏本。

谁知刚到洛阳，张燕的生意就开张了，而且是用一盒小小香粉来换取一万斤粮食，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别人只顾看热闹，他却瞬间参透了其中门道，甚至猜到了张燕用香粉换粮食的用意。

他下了车，马车夫忙道：“老太爷，您别急啊。”

王仁大步向前，竟有种枯木逢春之感。

他一挥手道：“回去吧。”

穿过拥堵的街道，王仁来到坊市中新开的和香斋。

不少商人和市民正围在周边看热闹。

原来貂蝉之前招待的客人都各自筹措了一万斤粮食，都想得到那盒月桂香粉，此刻正在铺门前争吵不休。

貂蝉也不制止，只是抱手旁观。

在她看来，三人若能打起来更好，这样能让香铺的名声传得更远。

王仁从人群中挤出，毕竟年迈，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

貂蝉见爷爷回来，忙上前搀扶：“小叔没送您回来？”

“我没让他来，那臭小子呢？”

“后院。”

“带我去见他。”

貂蝉扶着王仁往铺内走去。

人群中几个眼尖的儒生认出了王仁，惊呼道：“天啊，这香铺究竟什么来头，连经学大师王老都来光顾！”

来到后院，只见张燕正蹲在木盆前，小心翼翼地用卤水点着豆腐。

小火炉上，咸菜滚着豆腐，院子里飘散着浓郁豆香。

王仁闻着这香味，肚子不禁咕噜作响。

貂蝉从厨房取来碗筷，王仁也不客气，在小火炉旁的马扎上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嗯，不错，这吃食很软，正适合我这牙口不好的老人家。”

张燕点完豆腐，回到躺椅旁，对貂蝉说道：“他们差不多该吵累了，去告诉他们，价高者得。”

貂蝉应声而去。

王仁一边吃着豆腐，一边眯眼打量张燕。

张燕嘿嘿一笑：“王老，如何，皇帝找您来洛阳，所为何事？”

“今文经学衰败，皇帝想让我担任鸿都门学的鸿都令，重振今文。”

张燕身为历史通，很快明白了其中关键，便问道：“您接受了？”

“我那竖子，升任尚书了。”

“王老，这是被儿子给卖了啊。”张燕笑道。

“罢了，一把老骨头，能卖上价钱也是好事。”王仁道，“倒是你小子，来洛阳应该不只是为了卖香粉吧？”

“嘿嘿，王老火眼金睛，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您。我听说经学大家郑玄，郑康成老先生也来洛阳了。”

王仁不答，又吃了几口豆腐。

等咽下去，才正襟危坐，看向张燕：“皇帝推我出来当靶子，一把年纪的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您放心，这事我来帮您处理。”

王仁看着张燕，张燕看着王仁，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时，铺子外传来一声震天高呼：“三万！我出三万斤粮食！还有谁！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