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虎贲推门而入,上前擒住张燕的胳膊。
张燕神色淡淡,丝毫不惧。
爹都认了,钱也使了,他不信张让不帮自已说话!
就在虎贲要将张燕带走时,刘宏转身掀开了薄纱,眯眼审视张燕。
虎贲随即松开手,向后退去。
张燕行礼叩拜道:“臣张燕,参见陛下。”
刘宏淡淡一笑:“阿父说你有勇有谋,可堪一用,这勇字倒是有,这谋字......”
张燕道:“臣在敖仓以东,屯粮十万担,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发往西北,以解国家燃眉之急。”
“哦,是吗?”刘宏颇为玩味道,“你不是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要造朕的反嘛。”
“臣!没说过!”
“没说过?”
“对!臣没说过,是张角说的!”
刘宏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泼皮无赖!”
张让上前,尖着嗓子质问道:“小子,你在太行山,聚众百万,又作何解释?”
张燕看向刘宏,反问道:“陛下,那一百多万吃不上饭的人,不是您让我在太行山上管着他们吗?”
刘宏道:“没错,朕是让你管着他们,你跟我说说,你如何管着他们?”
张燕道:“臣带着他们自力更生,不给朝廷添麻烦。臣还告诉他们,苍天木汉衰亡,陛下是黄天上帝下凡,承文景土德之志,当肃清寰宇,再还百姓一大汉盛世。”
刘宏盯着张燕,突然沉默了。
这一直都是他想要的赞誉,可惜,这话不是从郑玄嘴里说出来的。
张让看穿了皇帝的心思,拱手道:“启禀陛下,前些日子,经王老推荐,郑玄已收张燕为徒,赐字‘安民’。”
刘宏眼眸一亮,看向张让。张让颔首,面带微笑。
“安民,安民这个字好。”
刘宏说着,上前亲自将张燕扶起。
张燕诚惶诚恐地低着头,等待着领导指示。
“爱卿,以前的事儿,朕就不追究了。”
“谢陛下。”
“眼下,国事纷杂,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鸿都门学过几日便要开学,你先去待几天,好好跟着你老师学。”
听闻此言,张燕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鸿都门学是刘宏简拔人才、对抗士族的主要阵地。
皇帝现在或许还不信任他,但张燕清楚,只要展现出自已的价值,皇帝便会提拔。
大汉这艘船已经千疮百孔,快要沉了。
士族、外戚、宦官,每个人都在敲骨吸髓,赚取利益。
张燕清楚,不上牌桌,他是不能从这艘船上为太平道拿走真正有价值东西的。
离开皇宫,回到和香斋已是深夜。
张燕来到后院,貂蝉已煮好一锅咸菜豆腐,温酒已待。
炉子旁,还备着一盆像是桔梗杆的黍稷梗。
张燕来到椅子旁坐下,抓了一把黍稷,扔到炭炉里:
“你倒是想的周到,我若是回不来了,烧了这些黍稷,我也好带着干粮上路。”
貂蝉浅浅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张燕:“看来,我们谋划的事儿,成了。”
“多亏你帮我捉摸张让、皇帝的心思,助我演练问答。皇帝仍保留我屯田校尉的职位,让我去鸿都门学进修。”
“那,接下来,您就要去搏一个机会了。单是帮皇帝解决了粮草的事儿,还不足以让您上桌与袁隗他们分利。”
“还得劳军师你,跑一趟渔阳,替我筹谋。”
貂蝉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主公,渔阳真的会乱吗?”
张燕饮了杯温酒,接着抓起一把黍稷,缓缓撒向地面。
黍稷落地,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图案,恍若刀兵交错,血光漫天。
他凝视着地上的黍稷良久,沉声道:“双张聚兵,胡风乱幽,你放心,渔阳,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