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本初,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要重用张燕,没那么容易扳倒他了。”
袁绍沉声道:“叔父,在我看来,王家和卢家之所以保张燕,无非两点:一是陛下对这小子颇为青睐,二是他确实有几分才气,能为儒林争些好名声。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等张燕史笔留名时,两家也能跟着沾光。但如果张燕的名声坏了呢?陛下还会重用他吗?王家、卢家还会护着他吗?”
袁隗道:“本初,你想怎么办?”
袁绍道:“请叔父赐我家主令牌,让我操盘设局,毁了这贼人!”
袁隗注视着袁绍,有些犹豫。
袁术见袁绍竟讨要起家主令牌,立刻站了出来,跪在了一旁。
“叔父,家主令牌可是能调动袁家上下全部资源,对付一个贼寇,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吧。”
袁绍看向袁术,蹙眉道:“怎么不需要,这小子已经是鸿都门学司业,地位仅次王仁这位令长,再给他几年的话,他岂不是要真成儒林魁首,再者,陛下已经给了他度支校尉的职位,比我这司隶校尉,更有实权,要是让他再往上走,叔父他们,又如何自处!”
袁隗、杨彪、崔烈三人闻言,均蹙起眉头。
说实话,若张燕这个贫贱的贼寇爬到与他们一般高的位置,他们心里得比吃了十斤屎还要难受。
袁术见叔叔有些动摇,心里那叫一个急。
他才是袁家嫡长子,袁家未来的家主,怎么可以让自已那庶出的哥哥把属于自已的东西拿走!
想到这儿,袁术道:“杀鸡焉用牛刀,叔父,我用一人,便可让张燕去阎王那儿报到!”
袁隗看向袁术:“公路,此事儿关系重大,你莫要开玩笑。”
袁术道:“叔父,我向来不掺和政事,今日在朝堂上,张燕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看不下去啊!”
袁隗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子侄,十分纠结。
崔烈道:“太傅,两位公子既然都胸有成竹,不如双管齐下,也是稳妥。”
说完,他看向杨彪,给他递了个眼色。
两人都是活成精的老狐狸,自然是能看出,袁绍、袁术两兄弟似乎是在争未来的家主之位。
这是袁家的家事,他们在这儿掺和,也不好。
两人拱手告辞,袁隗起身,送到门口。
待到两人离去,袁隗背着手,回到了袁绍、袁术面前。
他稍作思量,开口道:“张燕,必须要死,你们两个既然都有办法,那都去办,谁办的好,我就把家主令牌给谁。”
袁绍一心只想弄死张燕,根本没想竞争家主之位。
袁隗还活着,他就算有这心,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这可是大逆不道!
他心里一急,看向袁隗,想要解释。
“叔父,我——!”
“本初,有话去书房说。”
袁术的掺和,让袁绍十分恼火。
他平复下心绪,看向袁术,仍得表现的兄友弟恭。
“公路,你行动前,一定给我打个招呼,别自家人伤了自家人。”
袁术浅笑道:“兄长放心,你先来,实在不行,我再上。”
......
深夜,子时,袁术府邸。
后院,地牢深处,寒气逼人。
一个中年男子被铁链悬挂在木杆上,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驳。
他垂着头,喘息微弱。
脚步声从阶梯上传来,沉稳而缓慢。
袁术身披黑袍,提着灯笼,走到男子面前。
他停下,抬头看向男子,似笑非笑:
“王越,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