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听到张燕的话,心底一颤。
随即想起西北兵祸和世家屯粮一事。
这件事,他也参与了,不过后来好歹及时捐了粮,这才脱了干系,没失了圣宠。
但……每当夜深人静,他想起那些粮食,心里就隐隐作痛。
粮食啊,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他自小跟着父亲杀猪,哪敢想自已这辈子能得到那么多钱!
若是这次皇帝交代的差事办不好,又得自已掏腰包填窟窿,他宁愿去死!
想到这里,他轻咳了一声,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转而开始打量大厅里的布置,不再去管张燕了。
张燕趁机溜达着走了,袁绍见状,给许攸使了个眼色。
许攸心领神会,立刻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袁绍的府邸确实气派非凡。
庭院中,青石铺就的小径光滑如镜,走廊的柱子皆用上好的楠木打造,柱身雕刻着蟠龙腾云的纹饰,栩栩如生。
张燕晃晃悠悠地走着,没一会儿便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落。
院子中央,那棵古树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主屋的大门紧闭,上了铜锁,从外面透过窗户往里看,隐约可见堆满了杂物。
这时,许攸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他瞧见张燕正在打量这间屋子,连忙上前,陪着笑说道:“张大人,别看了,这就是个杂物间,没什么好看的。”
张燕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哟,子远先生,这几天忙得很,一直没机会说话,看您这气色,别来无恙啊?”
许攸忙堆起笑脸,略显尴尬地说道:“托大人的福,还好,还好。”
然而,他的眼神却飘忽不定,语气也有些不太自然。
张燕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问道:“这个地方,以前是谁的屋子?”
许攸闻言,身子一僵,语气含糊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
张燕见状,嘴角笑意更深。
他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把匕首,刀锋在阳光下寒光凌冽。
许攸见状,吓得脸色骤变,连连后退几步,惊呼道:“张大人,这里可是洛阳,不是太行山,你想干什么!”
张燕听了,咧嘴一笑,神色轻松:“你怕什么,又不是要杀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上前一步,抬手用匕首劈开了铜锁。
“张大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攸惊得跳了起来,他伸开双臂想要拦住张燕。
然而,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积压已久的灰尘扑面而出,呛得许攸连连咳嗽。
反观张燕,早有准备,早早侧身避开了这阵灰尘,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待到灰尘散去,张燕轻轻弯腰,从许攸胳膊下面绕了过去,走进了屋内。
他拿着匕首,随意敲了敲堆积的杂物,语气淡然地说道:
“袁本初现在住的这处宅子,原本是他生身父亲袁逢的。后来,袁逢病死任上,袁术早就被分出家去,袁隗便做主,让刚到洛阳的袁本初住了进来。”
许攸闻言,瞳孔微微收缩,下意识转身死死盯着张燕,语气急促:“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燕闻言,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袁绍本就是袁逢与一个不入流的小妾所生,后来,袁逢的哥哥袁成,也就是袁逢他们那一代的袁家嫡长子无后,就将袁绍过继了过去。于是,袁绍成了袁家名义上的长子长孙。”
张燕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四处查看。
很快,他注意到墙边一个书架,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弯下腰,将地上的铜炉轻轻扭动,只听“咔哒”一声,右侧的墙壁上竟然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
许攸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彻底愣住了。
张燕收起匕首,转头看向许攸,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袁本初确实很珍惜他长子长孙的身份,但他又十分想念自已的生母。所以,他故意在屋内堆满旧物,只将院落稍作收拾,然后……”
说到这里,张燕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暗门,目光中透着几分戏谑。
“怎么样?不跟我下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