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的晨雾裹着硝烟,明台蹲在象鼻山下的竹筏上,指尖抚过浸水的藤箱。二十支美制卡宾枪的枪号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与三个月前柳州失窃的美援物资完全吻合。远处传来汽笛声,挂着意大利旗的货轮缓缓驶入斗鸡潭,船头青帮弟子正往下抛掷印着"桂皮"字样的木箱。
"老哥要漓江石么?"岸边老渔夫递上竹篓,底层鹅卵石刻着摩尔斯电码:"申时,伏波山还珠洞。"明台摸向腰间,勃朗宁手枪的握柄已结满水珠。
还珠洞内的钟乳石滴着赤红液体。石缝间的微型胶卷显影后,日军在七星岩建造毒气工厂的平面图逐渐清晰。照片角落,南田洋子的白大褂胸牌闪过"林田溪子"的姓氏,与林溪毁容前的老照片产生诡异重叠。
阳朔兴坪古镇的老宅飘着霉味,林溪(若生还)对镜揭开面纱,左脸疤痕与南田溃烂的右脸形成镜像。染血的《东京帝大校友录》从暗格滑落,1935届医学部合影里,两名中国女生并肩而立——林慕秋与林田溪子。
"父亲为帝国医学抛弃我们母女,你却成了他的实验品。"南田的军刀劈开密室铁锁,二十个玻璃罐里漂浮着带针孔的心脏,"这些支那战俘的心脏,都跳动着茶毒四号的变异菌株。"
窗外鹧鸪啼破死寂。林溪旋开银簪,毒针射灭油灯。混战中扯下南田的金箔面具,溃烂皮肤下的月牙胎记与自已颈后的如出一辙。
七星岩地下工厂的硫磺味灼烧喉管,明台混入劳工队伍。流水线的青花瓷罐标着"桂林三花酒",内装淡蓝液体遇氧即挥发。蘸取毒液抹在岩壁,显影的分子式与父亲笔记的"声纹识别毒剂"完全吻合——能通过方言差异选择性感染。
子夜换岗时,青帮弟子老金佯装失足撞翻酒精槽。明台趁机将白磷炸弹塞入通风管,倒计时设定为日军将领视察日。探照灯扫过瞬间,他瞥见戴笠的秘书正与南田交接文件——"茶毒四号"的投放目标竟是黄山官邸的防空密道。
解放桥铁索在爆炸中震颤,明台伏在伏波山暗堡。日军卡车载着毒气罐驶向码头,青帮盘龙旗与旭日旗并列飘扬。当首辆卡车压上桥面时,他按下起爆器——预埋的炸药毫无反应。
"戴某的棋局总要留活眼。"戴笠的黑色轿车横在滩头,"委座需要这场'意外'换取国际同情。"江心忽传来《黄河大合唱》的号子声,林溪驾驶火船撞向货轮。毒气罐在烈焰中迸裂,南田坠江前掷出的军刀刺穿林溪左肩。
1944年11月10日,桂林沦陷。重庆电台播报:"我忠勇将士浴血转进,保存战力。"延安电波刺破阴云:"漓江火船阻敌,无名英魂长存。"
残破的靖江王府内,明台拾起烧焦的半张照片——林氏姐妹在东京樱树下的笑颜。耒水河畔,老金将染血的分子式塞入鱼腹,新电台的摩尔斯码随着漓江涛声,流向群山深处的抵抗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