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就是觉得,她是不可以吃人类的。
她只能抱着画湘,一遍又一遍承诺着天亮带她去密林里找兔子。
而画湘却没有熬过那一夜。
深夜,画湘控制不住地变成了巨蟒。
而她别无选择,只能同样化身巨蟒阻止要吃掉村民的画湘。
画湘看着挡在村民面前的她,一双眼里只有困惑,不明白这个从小就与自己一模一样双胞胎,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自己觅食的敌人。
这困惑没有持续多久,强烈的饥饿感战胜了本就没有多少的理智。
她们缠斗起来了。
一个,几乎因为饥饿已经发狂,而另一个,却是得守着自己的姐妹还得让自己保留一丝清明护住人类。
结局可想而知,她最后倒在了血泊里,画湘咬断了她的脖子。
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如果将自己吃掉,画湘是不是就不饿了?那是不是这些村民就暂时得救了?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活过来。
后来听神月宫里的侍者说,那夜村下的动静惊扰到了在神月宫闭关的祭司大人。
而她与画湘,被这位祭司带到了神月宫。
一切的错误,便是从这时开始。
她是又过了近百年,才真正开了智,也是那时候才想起前世的种种。
上个世界妖族公主给她的那片鳞,让她在记起所有的时候,一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迦岚祭司,就是牧浅雪。
她沈浸在与牧浅雪的重逢里,忽视了同样在这个时候开了智的画湘,也忽视掉了画湘看牧浅雪的眼神。
她记得那夜她无意间听到画湘问牧浅雪,“为什么是她?”
“她不过是只傀!是你按照我的模样做出来的傀!”画湘歇斯底里地吼着,“她死了,不会活过来了,你爱她什么啊?”
傀?
她呆楞在原地,直到牧浅雪看见她的影子。
“什么是…傀?”她呐呐地问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傀呢?以傀主的法力编织而成,一辈子被锁在傀主身边,可以因为傀主的一个动念,就变成毫无生气的娃娃。
就是这么个东西。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只是傀吗?
*
阮晏晏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她眼神暗了下去,“画湘,你不应该那样的。”
不应该最后动了杀念。
“我不应该?”画湘轻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应该?”
“我们明明什么都一样,而你不过是……”画湘轻抿了下嘴,“不过是依照我的样子做出来的傀,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应该!”
“若不是因为你!”画湘吼道,“若不是因为,迦岚大人怎么会落到现在这幅田地?”
阮晏晏的神情不自觉地又暗了几分。
她记起来了,当年画湘要杀的并不是牧浅雪,画湘要杀的,一直是她。
只可惜她是牧浅雪造出来的傀,她的一切早就与牧浅雪绑定了。
画湘为了杀她,甚至用了神月宫的禁术,她终身离不开神月宫了。
可画湘却没想到,她的迦岚大人,南疆至高无上的大祭司,竟然会为了一只傀,搭进去自己。
能阻止禁术的办法只有一个,一命换一命。
画湘舍不得祭司,只得将阮晏晏锁进了海底石牢里,用石牢里的大阵,镇压住阮晏晏身上的血咒。
而祭司,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九层法力,与凡人几乎无异了,而且若是阮晏晏从海底石牢逃出来,祭司的生命,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不过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去救你,”画湘嗤了一声,道,“是我没想到。”
阮晏晏自己也没想到,她甚至都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不过算了,”画湘又擡起了手,“他也活不下去了,你的命也留着没什么用。”
说着,画湘便突然化成比神月宫还要高的巨蟒。
“什么?”白狼惊叫道,“你怎会…你不是受了禁术的反噬吗?”
“哈哈哈哈哈,”画湘大笑道,“你以为我同你一样蠢吗?”
说罢,她周身起了一圈暗紫烟雾,几个如她一般高大的血傀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对面的阮晏晏与白狼。
“大雪!”阮晏晏哀嚎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你对祭司大人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