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苦力为生的刁民,刚攒了几个小钱,就带男人来梦华楼充大款。哼!说不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葫芦耳坠?”石春竹仿佛最近曾在哪里见过有人带着一对葫芦耳坠,可是什么时候呢?年岁太大,她一时想不起来,于是缓缓睁眼转头凝着诸秋灵道:“可有画像?”
诸秋灵直接掏出两人画像拍在桌案上:“就是这两个贱人,我化成灰都认得!都怪我娘,非要让我外出游学,学到底有什么好游的,何不让我直接接手梦华楼?我若是梦华楼的楼主,看谁敢在我眼皮子低下闹事!”
范含景闻言眼眸深眯,却面含笑意的点头应:“是是是,小祖宗你开心就好。”
诸秋灵深受鼓舞,又絮絮道:“偏偏那日你又不再……”
“……原来是她。”
诸秋灵话被石春竹蓦地打断,不由狐疑的看向她,观她一脸惊疑不定:“石老,您怎么了?”
画像粗简,石春竹又有些老眼昏花,前前后后端看良久,才终于认出了画像中人。一时心中惊骇,又反复沉吟良久,预感不妙,故而一语不发,只神色凝重的抓起诸秋灵的手腕:“回去再议。”
诸秋灵不疑有他,范含景亦察觉不善,急忙道:“我送二位。”
石春竹闻言堪堪止步,心中打谱,若不幸梦华楼被端,范含景这个替罪羊也该派上用场了。于是转身时又恢复了自如神色,对范含景叮嘱道:“你就少折腾吧,先把梦华楼看好再说,毕竟浮尸案尚未过去。”
范含景沉默几息,心中警惕,却还是微微一笑:“我听姥姥的。”
石春竹见安抚了她,才又拉着诸秋灵的手前去开门。
门扉缓缓而开,原本少有人的走廊,一时竟围满了人,灯火通明,耀的禁军卫甲胄生辉,映的大理寺官吏官裙上的禽鸟栩栩如生。
雅阁门正对方向摆放了两把椅子,黎舒平姿态闲适的摆弄着手中流苏;齐毓则端身而坐,手里拿着 一张鹿皮,耐心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邹恒立在黎舒平身后,闲来无趣,干脆抬手捻弄起自己的耳坠上的小葫芦,门开之时,视线恰巧与诸秋灵四目相对,旋即嘴角一勾:“听闻常泰县令的千金花重金寻我?小的爱财,想亲自挣这五十两。”
她视线偏转,又落到石春竹的脸上:“正好石县丞也在,您看,这钱我去常泰县衙去领,方便不?”
第21章 第 21 章 晋江文学城
凤国京城的东市与西市, 乃全国商贸之枢纽,女帝为应对突发事变, 特设万安与常泰两县以司其职。
常泰县行坊市制,统辖六街四十八坊,直隶于京兆府。
两县县令虽名分上仅为县级,实则地位显赫,历任者如今皆在各部担任要职。
因此,邹恒对于诸芳华设立梦华楼的初衷颇为不解。
她只需稍稍努力,来日必定高升, 为何挺而犯险?
湛丽文似乎昨夜未得安眠,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道:“你这话说得,谁又会嫌金银少呢。”她揉了揉鼻子, 继续说道:“你可知梦华楼日流水多少?”
她向邹恒比了个‘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五千两!”
邹恒愣住了。
一日五千两, 一月便是十五万两,一年便是……难以计数。
湛丽文见她一脸惊愕, 不禁冷笑一声:“你我这种每日为铜钱计较的小吏, 恐怕一生也挣不到这么多。”她拍了拍邹恒的胸口:“你扪心自问, 难道不眼红?”
一日五千两的流水,单凭散客与贵宾难以达到, 主要还是因为通往地下的秘道,内藏黄赌毒,无所不包, 实为京城纨绔与贵女的乐园。
昨日大理寺联合禁军刚查封了梦华楼,今日便有胆小的贵女托关系探听,梦华楼是否有记录来往贵客的名册,可谓不打自招。
最耐人寻味的当属京兆府尹, 面对其辖下县发生的轩然大波,她竟能泰然自若,仅匆匆拟了一份请罪的奏章呈递宫中,并指派副使苏青槐前往大理寺协助调查,而她本人,却未曾公开露面。
案案件审理是在大理寺,石春竹与范含景可谓两个老狐狸,面对如山的证据,依然能够与审讯官巧妙周旋,拒不认罪,坚称被冤枉;或者声称被逼无奈,并自诩为纯良高尚的无辜百姓。
范含景倒还好,不老实交代可以狠狠抽她几顿;可石春竹都一把年纪了,虽牙齿所剩无几,但嘴硬如磐石。
最难缠的是,这老太太有官身在。凤国律法,执法者不得对官身者刑讯逼供,只能以德服人,劝其伏法。
石春竹深谙凤国律法,于是动不动就泪洒衣襟,哭得悲痛欲绝,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