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石春竹的眼泪所打动,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您真该去梦华楼唱戏,做一个小小的县丞,实在是大材小用。”
石春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泛滥了,抽泣道:“老身自担任县丞以来,二十余载如一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老身才智有限,行事有时显得愚笨,但老身的心中始终怀着对百姓的一片赤诚。老身自问,虽不至聪明绝顶,却也从未有过半点私心,始终以民为本,尽力而为。”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老身的本性纯良,这是老身一生的坚守,也是老身能够面对任何质疑的底气。今日,老身被诬陷入狱,面对不实的指控,老身心中无愧。”
邹恒闻言,直接拍起巴掌:“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她话音一顿,微微笑道:“只是这人活着,与人接触,就总有致命弱点。你或许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
她站起身,慢慢走近对方,眼神锐利的盯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最好乞求,这个弱点不要被我找到。”
邹恒转身离去,掩面哭泣的石春竹又是一阵哀戚抽噎,可袖子遮掩的嘴角确实止不住的上扬。
正值晌午,日头炙热耀眼,几人一拉开石门,就被阳光照的睁不开眼。
邹恒遮着眼睛缓了良久,睁眼时,见众人愁眉苦脸,于是开口:“饭否?”
话音一落,一呼百应。
苏青槐:“饭。”
湛丽文等人:“饭。”
黎舒平:“……”
许是在地下待的久了缺氧,也许是被石春竹气的铁青,总之黎舒平脸色有些青紫:“你们去吧,我还需向上官奏禀。”
连着半个多月监视查证,再加上昨晚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结果审了一夜,只有诸秋灵交代了,但那女子一直在外游学,对梦华楼的一切一知半解,甚至还没她们查到的多。
尤其,她们还让诸芳华跑了……
大理寺卿宣蓝得知后,对黎舒平劈头盖脸一顿痛斥。
邹恒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的毅然决然,边走边道:“大肉包子,我来了~”
湛丽文打了个喷嚏,双手插袖一路小跑追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你找到她的弱点了?”
邹恒目光坚定,步伐沉稳,似有磨刀霍霍向包子的架势,所以闻言只是随口道:“吓唬她的,你也信。”
湛丽文不屑地切了一声:“听你说的,跟真的似的。”
“气势上总不能输吧。”邹恒默了默:“无夫无女、无牵无挂,光杆一个,挣那么多钱做什么?我下午去趟户部调取一下她的户籍,看看能否发现些蛛丝马迹。”
湛丽文应了一声。
彼时,大理寺外久候的女子,终于在人群中见到了邹恒的身影,当即微微一笑,柔声唤道:“恒妹~”
邹文对邹恒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幼时,她与三姨母的性子很像,为人怯懦没什么脾气,所以她与二房的表姐妹们最喜欢欺负她。支使她干这干那,抢夺她的月钱,有时候也会偷偷捡石头砸她的头,骂她是农户生的贱丫头。
三姨母为陪侍所生,在府里不大受待见,还整日跟在祖母后面献殷勤,惹的母亲与二姨母都对三房嗤之以鼻;三姨夫也对邹恒不管不顾,只偏爱他的小女儿邹远。
所以她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只会红着眼眶躲在角落哭。
因为满府的人都知道,无人会替她出头。
再次见到邹恒,已是三房被赶出邹家的第六年,也是自己第二次参与科举。
那年的邹恒只有十六岁,衣衫褴褛瘦弱不堪,名字居于二甲之列,却无悲无喜,身上背着刚砍的柴,看到了自己名字,便默默的走开了;而她,三甲都未踏入,父亲依旧心疼她读书辛苦,还在酒楼办了一桌筵席,鼓励她下次努力。
母亲得知此事,还留心了一段时日,得知她只得了九品录事一职,在大理寺行走也不够机灵,便打消了接三房回府的念头。
一晃眼,到了今年,邹恒依旧还是九品令史、毫无寸进,却意外得了一门好亲事。
见众人目光齐齐落过来,邹文收回思绪,落落大方行了一礼,而后面带微笑地替走过来的邹恒理了理衣襟:“昨日的事我听说了,累坏了吧?”
“还好。”邹恒任她如此。
在她心中,韦冠也好,邹仁启也罢,其实没什么不同。若一定要选一个亲人,她宁愿选邹仁启,即便知道她对自己不纯,但至少邹仁启一家面上会待她和气;而韦冠一家,只会拿她当血包。
况且,她已更正户籍,自此,便是大房一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