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原本破败的身体在逐渐自愈。
裴清月鸦羽似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接着咳嗽两声,挣脱怀抱俯下身吐出一口淤血,他喘着气,眼底氤氲着一片水雾,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逐渐看清了抱着自己的沈谢文的脸。
沈谢文眉宇间带着一丝欣喜,他连忙将裴清月小心翼翼地扶起,微哑的嗓音带着不易被察觉的颤抖:“你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咳咳——”裴清月刚想说话,只觉得喉间发痒弥漫着一抹腥甜,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没事没事,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沈谢文赤红的眼底满是慌乱的担忧,一时着急,竟直接从灵质空间取出放在桌上的茶水,将其端到裴清月唇边,喂给他喝。
这一幕正好被从后方赶来的统长老看到。
他衣衫褴褛,白胡子被烧了大半,脸上甚至还挂了彩,整个人好似路边的落魄乞丐,早已不覆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你!你!”他擡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沈谢文,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毕竟储物袋内存放的水源,必须是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若是直接将一杯水放进储物袋里,那无疑是将这杯水直接倒进整个袋子中。
而这杯水竟然能完好无损的凭空出现在沈谢文手中,那足以证明......
薛延的脸上升起一丝诧异:“你有灵质空间?”
沈谢文没有理会他们两人,此时他的所有重心都在裴清月身上,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裴清月身上。
裴清月尝试着起身,却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一丝力气也没有,而且一动便扯到撕裂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沈谢文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指腹擦去裴清月唇角的血迹,温声细语道:“师兄你好生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裴清月像是预料到沈谢文要做什么,擡起秋水似的眼眸,道:“师弟......”
不远处的统长老还在喋喋不休的叫喊着什么,似乎在说沈谢文有灵质空间居然不告诉宗门其他人,又似乎在说两人伤风败俗,说裴清月居然没有死在他手里真是可惜。到底是什么沈谢文没有听清,又或是他并不在意一个即将成为尸体的人在说什么。
安顿好裴清月后,沈谢文在对方的周围布下了防御阵法,确保裴清月不会受到波及伤害后,他提剑转身,墨色的衣袍随风微动,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脸颊边不知从哪蹭到的血为他平添了几分阴戾。
统长老被他赤红的双眸紧盯,心中陡然浮起骇人的惊恐,就像是被凶猛的野兽盯上的猎物。
他本能地想要向后跑,可刚有了一个动作,下一秒,沈谢面无不表情的俊朗眉目倏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随之而来的他感到自己肩膀一轻,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
“啊——”
统长老几乎是嘶吼着喊叫出声。
他侧头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鲜血如瀑布般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大张身子。
统长老经过方才跟裴清月的打斗,本就已经精疲力竭,若不是捕捉到裴清月因旧伤而一瞬的恍惚,他根本不可能伤到裴清月。
而此时,他对上了处在盛怒状态的沈谢文,他明白根本毫无胜算。
他对上沈谢文充满杀意的猩红双眸,知道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在这一刻,求生欲几乎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统长老一改之前辱骂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恐惧。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啊!”统长老尖叫着,捂着自己的断臂缺口转身就想跑。
这种时候沈谢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就见沈谢文双眸微眯,提剑挥向统长老的脑袋,他速如雷霆,这一剑下去,统长老必死无疑。
坐在一旁的裴清月见到眼前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刚要说话,就是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想告诉沈谢文不能杀统长老,统长老再怎么恶心他毕竟也是齐舒的长老,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一个宗门的长老,这无疑是自寻死路,也同样给了那些想要沈谢文死的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杀了他。
过去意识尚且清明的沈谢文或许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但眼下他早已被怒火灼烧了理智,满脑子只想将眼前这个害得裴清月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斩首。
就在断魂剑的刀锋距离统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