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说说看,”小巴蒂追根究底,“都用了哪些方法?”
波西弯腰捡起一片枯叶:“克劳奇先生可曾听说过施韦因富特绿染料?”
“施韦因富特绿又称祖母绿,”小巴蒂摸着下巴,“其染料主要成分是乙酰亚砷酸铜。”
少年唇角微勾,将枯叶放在掌心:“不错,它是一种醋酸铜和亚砷酸铜的覆盐,亚砷酸酐正是制造这种色素的主要原料之一。”
小巴蒂将双臂交叉于胸前,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波西。少年忽地攥紧拳头,随后慢慢张开,只见枯叶在他掌心化为碎末。
“我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很喜欢祖母绿的样子,”波西挥手将掌心的碎末撒向路边,“果不其然,她为了讨我欢心,不惜花重金购置了一条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祖母绿裙装,甚至将卧室墙纸也换成了与之相同的颜色。”
少年说着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刚点着就被小巴蒂无情地夺了去。
年轻人只好两手插兜:“后来我又请——请道格拉斯先生用祖母绿颜料作了一幅肖像画送给她,因为画中人是我,所以那幅画令她爱不释手。”
“仅仅这样就可以了吗?”小巴蒂弹了弹烟灰。
波西微微颔首:“不错,剩下的交给西风和暖流就好。”说完他抢过对方手里的烟,将烟蒂含进自己口中。
“跟西风丶暖流又有什么关系?”小巴蒂疑惑不解。
少年缓缓吐出烟圈:“请克劳奇先生动动脑子再张嘴。”
小巴蒂先是一楞,然后恍然大悟:“气候?气候!温带海洋性气候下的伦敦阴沈多雨,房屋极易受潮,而潮湿的空气会丶会促进祖母绿墙纸色素内的亚砷酸盐氧化为亚砷酸酐!”
“说对了一半!”波西美目轻扬,“我再给您些提示——她房间天花板上有一大片霉菌。”
“霉菌?”小巴蒂稍作思忖,随即豁然开朗,“霉菌能够将无机物砷绿色转化为毒性更强的有机胂,也就是砷烷!”
少年又补充道:“亚砷酸酐和胂都溶于水,所以特别容易造成吸入性中毒。”
“天哪,她对此视若无睹吗?”小巴蒂不可置信地看着波西,“我是说天花板上的霉菌。”
“她倒将其视作为大自然的艺术品呢!”少年稍稍偏头,“当然,还有一点——我喜欢吃海鲜,所以奥德莉经常买河虾做给我吃,只不过......她自己吃的时候从不摘虾头。”
小巴蒂从容不迫道:“虾本身就含有微量砷元素,再加上近年来周边水域受到污染,虾头作为虾于水体交互代谢的门户,自然积聚了许多有害物质,其中就包括无机砷。”
“克劳奇先生懂得也太多了吧!”波西冁然而笑,击掌喝彩。
小巴蒂得意地挑了挑眉,又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她也意识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又是撕墙纸,又是毁画作,但那终究不过是临渴掘井。”少年眼中尽是嘲讽,“医院检测出她肺癌晚期,这下上帝也束手无策了!”
小巴蒂向波西投去赞许的目光:“完美,这个计划简直太完美了!完美到就算你去警局自首都没有逮捕你的理由!因为除了那幅画,剩下的一切都是她自取灭亡!”
“是啊……”波西由衷感慨,“可惜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我万万没想到我竟会对一个濒死之人动用杀戮咒,糊涂啊!道格拉斯先生说得没错,她是魔鬼丶是毒瘤,无论是生是死,她都能给人带来巨大的灾难!”
小巴蒂上前给了少年一个拥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至少她已经死了。”
“有道理。”波西将下巴担在男人肩膀上,“好了,该带我去会会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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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2点左右,本市一名男子于泰晤士河中溺水身亡。据警方深入调查,该男子涉嫌行贿数额高达三十万英镑......”
“伦敦市某家属楼发生一起命案,目前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为一名8岁男童——”
卡莉莎关掉电视机:“现在的无良媒体真是变着法儿地制造噱头!”
夜晚,波西跟小巴蒂挤在一张典雅的法式覆古双人床上,而这张床的原主人在14个小时前被送到了殡仪馆。
“你这样睡着不难受吗?”小巴蒂望着波西的后脑勺,此刻少年紧贴床沿。
波西闭着眼睛闷哼道:“你下去我就不难受了。”
“多亏我咱们俩才能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