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如果她与江鹤年没有误会……
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迟来的痛将陆芷卉吞噬,她向来顶天立地的身躯仿佛被山压垮,一下塌了脊梁。
“江鹤年……”她颤抖的手抚上江鹤年的脸颊,将脸上的灰尘与脏污抹去,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她看到江鹤年被血染红的衣服和脏污的伤口,抖着唇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
七天后。
艳阳高照,知了扯着嗓子叫,惹得人不得安息。
可墓园中,却是一片庄严凝重。
陆芷卉站在江鹤年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
“阿妈就在你旁边,你安心吧。”
她双目失神,形如枯槁,前几天还乌黑的发,此刻却花白了。
不像是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军区女首长,反而像是失魂落魄的活死人。
“肇事车辆抓住了,徐容川也赶出家属楼,抄袭的污名也洗清了。”
陆芷卉看着江鹤年碑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照片,舌根的苦涩越来越重。
她颤抖着开口,不知第几次说:“……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可人已经长眠地下,再听不到,也原谅不了她了。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话还未说完,一声惊雷将她的话打断。
太阳转瞬便被乌云遮蔽,天边狂风大作,倾盆暴雨接踵而至,陆芷卉瞬间便被浇了透彻。
“江鹤年,是你在怨我吗?”陆芷卉被这顷刻间的变化一惊,喃喃道。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灰暗的天,冲破雨幕,直直向着陆芷卉劈来。
她瞳孔瞪大,眼前被白光占据,僵在了原地!
第12章
痛……
好痛……
潮水般的痛将江鹤年淹没,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眼前一片黑暗,喇叭声、刹车声和雨声都离他远去。
失重感传来,江鹤年仿佛漂浮在黑暗的空中,四周空旷而无处着力。
恐惧席卷他的心,与疼痛一起,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眉心,将紧蹙的眉头揉开。
“终于……”
那手温热,声音也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恐惧与痛苦像是遇到了克星,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模糊中,他记得有人也曾这样温柔对待过他。
是谁呢?
是……
“鹤年!”熟悉的声音唤醒江鹤年的理智,他终于想起,这声音是谁的——
“阿妈!”
江鹤年猛地叫喊出声,失重感霎时消失,沉重的眼皮被挣开,眼前一片光亮。
阿妈朦胧的泪眼出现在眼前,他顾不上多想,直接起身扑向阿妈怀中。5
“阿妈!太好了!你还活着……”江鹤年眼前顿时被泪水模糊。
医生冷酷宣布阿妈抢救无效死亡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天知道他看见活着的阿妈时有多开心。
一定是老天听见了他死前的祈祷,给了他再一次重来的机会。
江母愣了一瞬,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与激动,轻拍着他的后背,嗔怪道:
“这孩子,说什么呢?阿妈活得好好的……”
江鹤年点点头,将泪水揩去:“是呢!我阿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激动过后,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身上的钝痛。
尤其是脚腕处,肿胀的痛仿佛电流般丝丝缕缕地涌上,刺激着他的神经。
“快躺好!”还不等他反应,江母便将江鹤年按回了床上。
江鹤年顺势躺下,他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和刮痕,觉得有些熟悉,问道:“阿妈,现在是什么时候?”
再次重来,他只有一个想法——远离陆芷卉。
江鹤年心中隐隐期待,如果能重生回没遇见陆芷卉的时候,就再好不过了!
江母只以为他问时间,说:“快晚上了,是不是饿了?”
江鹤年摇头,决定自己起身去看门旁挂着的日历,却被阿妈下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阿妈去做饭,一会小陆就来了,正好把你俩的事定下来!”
小陆……
江鹤年心中一沉,只觉糟糕。
重来一次,他怎么回到了和陆芷卉初遇的时候?
曾经遗失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他记得,自己昨天上山时迷路崴脚,滚到了一个深坑中,后面便失去了意识。
想来应是正好返乡的陆芷卉救了他,守了他一整夜。
陆芷卉好像也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