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是什么地方?”
谁知我这般随意的一问,碧落的泪花却落得越发瓢泼起来。
“小姐……您,您别委屈了自己,那……那简,他是京城里一顶一的败家纨絝,您究竟是为何要跳这火坑啊!”碧落贴身扶着我,一步一落泪,廊子下没拐一个弯儿,我这半边衣袖就先给她打湿了。
我顿住脚步,打量四下无人,凑近碧落压低了声音道:“碧落,你不记得了,那简霖是个断袖啊!”
“可是……小姐委屈……”
我忙摆了摆手,“碧落,且不说他一个断袖能委屈我什么?你就看着偌大的长公主府,定远侯的爵位,待得二三十载后,不都是你家小姐我的?”
碧落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轻轻咳了一声避开碧落的目光,“总不会你觉得,你家小姐活不过那个五毒俱全的纨絝?”
碧落慌忙摇头,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扶着她回了静思园。
简霖的这静思园是处两进的内院,园外也有曲水蜿蜒的精致,当此仲夏时节,荷叶田田莲香袅袅,自有一番怡然。
才进园子,来往忙碌的景象就把我吓了一跳,这是要搬家呢?一个个肩挑手提的架势十足,却都是从我昨晚睡得那间屋子往外拿,再仔细一看,拆的居然是那屋里的大床。
“这是要做什么?”我拉住一个抱帐子的小丫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少奶奶,长公主请您进去。”锦嬷嬷站在我那屋门口,迎我进屋。
我看了一眼满院子的下人,老实巴交的跟着锦嬷嬷进了屋子。
在权贵面前,我是十足没有骨气的一俗人尔。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那张大床,原本摆在屏风外的矮榻也不见了,长公主婆婆端坐椅上,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笑得意味深长。
“柳儿啊,听说你这张床睡起来不舒服,娘便让人给你们重新换了一张,没什么大事儿,一会儿就都弄好了,不耽误你歇着。”
我唯有唯唯应是,顺着她的意思东拉西扯。
没一会儿,两个下人侧擡着一张不足人高的竹榻进来,摆在了原先放大床的地方。
一番忙乱后,屋子里就剩下我和满脸笑容的长公主婆婆了。
“柳儿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爹都跟你说了,我们俩的盘算。”
我心头一惊,把头埋得更深。
“霖儿不近女色,自小碟故去,满京城能叫他侧目一二的,也就唯有你一人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惊得身子一抖,缩得更紧了。
“当年皇上亲口赞你为天下第一才女时,本宫是亲眼瞧着的,当时便跟皇上提了要你做本宫的儿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终算如愿。”说到这会儿,她话里带着明显的得意,“自你嫁进这简府,阿呆便已是定远侯长孙,本宫不求你别的,只要你跟我保证,安心安份的和霖儿过日子,日后这定远侯府也罢,长公主府也罢,终归都是你的。你天资聪颖,必然明白本宫的意思,可纵然委屈,如今这份尊容,也比你躲在庄子里不敢见人要好上百倍,况且,本宫是真心把阿呆阿萌,当做亲孙来看的。”
长公主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我扶着椅子才勉强未摔下去。
“既然你进了这府门,本宫也不把你当外人,有些事情……娘也就不瞒你了。”
我胳膊又是一抖,这当娘的不会是要告诉我她儿子是断袖吧?
“霖儿之前那些荒唐事儿娘就不跟你说了,想必你应该在满香楼听过,霖儿是断袖的说法,然而本宫自始至终也未听过他同哪家小倌来往亲密的说法。今日本宫只要你记住一句话,即便他真是断袖,你也不能当他是断袖!”
这么绕来绕去,那他到底是不是断袖?
我自顾盘算着简霖的性取向,却忘了头顶目光灼灼的长公主,待她冷哼一声我才回过神来,忙使劲点了点头,托着她的胳膊往外送。
“对了!”她突然顿住脚步,“明天进宫,要去太后那儿见礼,后宫诸位嫔妃们,可都跟本宫说了,想要一睹你这天下第一才女的风貌,琴棋书画都准备着,莫要临时乱了阵脚,丢了本宫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