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天色灰蒙,沈易与柳如絮策马赶了一夜,终于抵达大河下游的一处小渡口。四周芦苇枯黄随风摇曳,景致荒凉,河面结着薄冰却不够坚固,时而传来碎裂声,令人心中发毛。
两匹马的马蹄在湿地里踩得“扑哧”作响。沈易额角冷汗,不断回首张望:先前路上偶尔看到可疑人影,或许是暗勋耳目,也可能是打家劫舍的流匪……他们一路戒备,疲惫不堪。
柳如絮同样体力透支,好在腰包里的兵册仍紧贴身侧,为防万一,她与沈易轮流贴身守护。一路上他们尽量挑小路,避免被大队人马追击。
抵达小渡口时,见到一个趴在船头的老舟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沈易拱手想租船过河,老舟工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示意他们自己把马牵上破船,摆手要收三倍价钱。柳如絮皱眉,却也无力讨价还价。
二人牵马上船,舟工撑篙缓缓推离岸边。冰冷的江水拍打船帮,发出低沉声响。芦苇荡里寒风萧瑟,宛若无数幽魂在嘶鸣,令原本就神经紧绷的沈易、柳如絮更加谨慎——随时提防暗勋刺客潜藏芦苇丛中突袭。
船行至河中央,隐约有碎冰块撞击船底,船身轻晃。老舟工闷不吭声,只埋头撑篙。沈易与柳如絮将马安抚好,自己警惕地四处张望。
忽然,“哗”地一声,河面远处似有另外一艘小船飞速靠近,几条黑影在船头晃动,宛如幽灵般。柳如絮眼神一凛:“不对劲!谁会在这冬日大早也渡河?”
沈易感到心中一紧:暗勋或贼匪?
船迅速逼近,果见那艘船上六七名黑衣汉子,腰胯刀剑。见到沈易这一行,立刻发出压低的叫喊:“就是他们——截下,拿兵册!”
沈易大惊,柳如絮脸色铁青:“真是阴魂不散……”她拔刀对老舟工喊道,“快划过去,我等先登陆!”
老舟工没做声,只是再度撑篙,却诡异地把船调了个方向,反而横向迎了对方小船。沈易心中咯噔:这老舟工也是内应?
果然,黑衣人哈哈狞笑,迅速并船过来,试图跳上沈易他们的船。若在狭窄船上动手,沈易、柳如絮皆带伤,恐怕更不利。
柳如絮怒火中烧,暗骂倒霉遭人算计,但只能先斩杀两名试图跃船的黑衣人,以刀光逼退一波。沈易也挥刀砍断来人搭在船舷的竹篙,一时两船纠缠上下起伏。
然而,河面冰冷,一旦失足落水,重伤之躯难保命。更有马匹在船内惊嘶乱踏,情势越发危急。
眼看黑衣人越涌越多,柳如絮又因伤体力不济,一个不慎被对方刀势压制,退无可退。沈易想救援却被另一黑衣人牵制住。
就在命悬一线时,“咻咻”数支箭矢从芦苇荡方向破空而至,正中那几个黑衣人背部或肩膀!鲜血飞溅,几个暗勋杀手惨叫坠河。
沈易与柳如絮蓦地惊喜:又是神秘远程援军?
剩余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刻弃船而逃,连那老舟工也慌忙跳河逃命。眨眼工夫,敌人散尽,只剩两艘破船在水面摇晃。
沈易喘息扶住柳如絮:“你没事吧?”柳如絮轻咳几下:“只是又裂了伤口……勉强还行。”
那支撑篙掉在船底,她抬眼向芦苇荡方向喊道:“是谁出手相救?可否现身?”可无人应答,只有苇丛摇曳。似有脚步声很快远去。显然,这“幕后援军”再度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不容易渡过河后,沈易牵马上岸。柳如絮把包裹检查一番,兵册等尚在,未被浸水或抢夺,算是不幸中大幸。
“下一步……按信中指示,去那**‘小昭寺’近郊见‘x’?”柳如絮低声问。那封神秘纸条就在沈易衣襟里,“宫中尚有变,速与x相会”,还附一处地址,说是京城郊外西北方向“幽竹巷”。
沈易点头:“对。可能是我父故友或宫里某派暗助。若能得到进一步协助,咱们进京也有底气。但……也得防是暗勋圈套。”
柳如絮拧眉:“我提议先悄悄打探该地,别贸然闯入。你现已重伤,万一再中计……”
沈易懂她顾虑,却也清楚若坐等不动,同样被动。此纸条未必可信,但没别的线索。于是两人商定:先隐身份前往“幽竹巷”附近观察,再做决定。
两天后,沈易与柳如絮赶到京城数十里外的一片阡陌郊区。此地地势平坦,道路纵横。因临近京城,行人和商旅相对多些,治安似乎较边关好。
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暗勋随时能在这些人群中潜伏。幸好之前曾换下血迹斑斑的衣裳,也对兵册作了多层包裹伪装。
入夜时分,他们在一处小客栈暂歇。沈易忍着伤痛,与柳如絮商量:明日先去那“幽竹巷”外做摸底,看有无埋伏,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