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名为“安平镇”,平日里是往来客商歇脚之地,如今因天气恶劣显得异常清冷。街道上泥水横流,鲜有行人。
老车夫疲惫不堪,需要在此整修车轴、喂马。三人也饥肠辘辘,寻了一家挂着“林氏客栈”招牌的小店下榻。
店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见他们一行旅客行色匆匆,却不多问,只热情招呼:
“客官要不要投宿?小店虽简陋,但干净还算有保证。”
柳如絮抬头看旅店二楼结构,确认没什么可疑人影,这才点头:
“准备三间房,再来些热汤、热菜。我们还要给车夫歇一宿。”
“好嘞。”店老板扯嗓吩咐伙计,领三人到二楼房间。
期间,沈易敏锐地发现,在一楼大厅角落坐着两名黑衣客人,戴着斗笠,面容半遮,看似江湖客,但目光森冷,偶尔会朝他们投来打量。
沈易并未惊动同伴,只在心中提防。
待三人回到二楼,顾清绮放下包袱,舒了口气:
“赶路辛苦,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柳如絮皱眉:“先别放松,外头毕竟风声鹤唳,万一有人追踪,得时刻警惕。”
沈易正准备点头,却听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马嘶,似受惊乱跑的动静!
紧接着便是老车夫的惊呼:“哎哟,抓不住了!救命啊——”
三人大惊,连忙提剑、拿匕,冲下楼去。
只见雨夜中,那匹拉车的马儿发了狂似的,在街上横冲直撞,好几个镇民上前围堵都被撞翻。有人摔进泥坑,狼狈不堪。
柳如絮心里一动:此马此前一直温顺,怎会突发狂躁?沈易与她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奔向马儿。
柳如絮用轻功绕到马头侧方,沈易则在后面牵拉马缰。
马儿长嘶不止,眼球翻白,明显惊恐极度。
柳如絮尝试抚摸马颈,让它放松,但马儿不停跺蹄,在地面溅起泥水。
眼看就要踢伤人。
沈易只好用力一勒马缰,运起巧劲,把马头压向地面。
马儿嘶鸣连连,挣扎几下,渐渐力尽,四蹄哆嗦。
老车夫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
“我也不知怎的,明明在马厩里歇着,突然就暴躁,害得我险些被踢死!”
顾清绮此时也赶到,蹲下去观察马儿的鼻孔与口中,忽然变色:
“你们看,它嘴唇上有暗红色粉末……好像是药粉!”
柳如絮低头仔细瞧,只见马儿唇边黏着一些深红粉尘,掺着口水变得黏糊糊。
显然是有人暗中下药,刺激马儿发狂。
沈易心头一凛:“是谁动的手脚?目的是什么?”
老车夫听得胆战心惊:
“这……这不是要害命吗?哎哟,我的马儿差点把我害死。”
顾清绮若有所思:“对方很可能想让我们无马可用,耽误行程。或者借乱营造机会偷袭。”
柳如絮冷声:“看样子,果然有人在追查我们行踪。不可掉以轻心。”
她环顾四周,雨夜昏暗,巷子深处仿佛潜伏无数暗影。
再结合先前那两名黑衣客人,她已隐约猜到,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旅店里盯梢?
沈易立刻吩咐老车夫:
“先把马安抚好,喂些解毒草料。你别离开我们视线范围。”
“是是是。”老车夫惊恐万分,抬袖擦汗。
三人则默契地回到客栈,打算抓住那两个黑衣客人问话。
不料进门一瞧,大厅里只剩店老板和几个零散客人,那两个斗笠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店老板摊手表示也不知他们何时走的。
柳如絮沉声:“果然是有预谋的。”
顾清绮忧心忡忡:“那我们还能否继续赶路?马匹若被毒坏,又耽搁时间。”
沈易看向窗外凄迷的雨夜
:“事情没那么糟。马还未彻底废,只是被刺激得发狂。
待恢复后,我们依旧能赶路。但须加强警戒。今晚我们三人分头守夜,不能再有闪失。”
于是,三人向店老板多租了两间相邻房,布置警戒。
夜里,柳如絮独自坐在二楼走廊,手搭在剑柄上,目光不时扫向楼梯口。
沈易在后院巡查。顾清绮则留在房中拿出解毒药包,想给马儿配制些汤剂。
那一晚,风声、雨声、马儿低沉的嘶鸣声,交织成莫名的紧张。
好在直到拂晓,并无进一步骚扰。两名黑衣人未再出现,或许察觉三人行事谨慎,不敢贸然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