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随时可能切割关系。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得挑,只能拱手道:“多谢大人信任!我一定全力配合。”
赵桓微微颔首,又补充:“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敢包庇真凶,或者假意糊弄,必让你生不如死,听见吗?”
沈易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是,卑职谨记。”
见沈易态度恭敬,赵桓才缓缓起身,整理飞鱼服衣襟:“此事我还要向上禀报。顾鸣山,把昨夜码头的完整证物封锁保管,不得走漏风声。等本官整合线索后,再与兵部、东厂做一次大规模‘会审’,届时沈易也要到场。”
“明白。”顾鸣山抱拳领命。
赵桓又看向沈易:“你这些日子仍住在侧院,别私自外出。若真想行动,先通报顾鸣山。否则,厂卫衙门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易再次应诺。赵桓这才带着随从快步离去,显然要回去写折子或向更高层汇报。
顾鸣山目送赵桓远去,神情并不轻松,似自言自语:“镇抚使大人比想象得更强势,此案将被提上更高日程。你沈易……好自为之吧。行了,你去歇着,我也要去安排会审事宜。”
步出镇抚司,沈易站在院子里,看着灰暗天色,心潮起伏。
不久前,他只想在暗牢里保住性命;如今却忽然被冠以“外勤线人”的身份,半只脚踏入惊涛骇浪的权力漩涡。镇抚使赵桓这等大人物亲自过问,必将牵出更深的博弈。兵部、东厂乃至更多权贵,都可能参与这场争端。沈家血案会否因而浮出水面,还是再度被黑幕遮蔽?无人能知。
正出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易。”
回头看见柳如絮立在远处,神情依旧冷然,却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易急步走近,柳如絮简洁道:“方才赵大人来时,我也在场。听说你被任为外勤线人,暂时还未正式登记,需要先去库房领取衣物、腰牌,我带你过去。”
沈易意外地眨眼:“我还会发衣物、腰牌?”
柳如絮走在前头:“外勤线人虽不算正式编制,但行动时需出示腰牌,以免被别的校尉误抓。至于衣物,只是普通夜行服或便衣,方便你执行任务。”
说着,她朝院墙一侧的偏门走去,“快跟上。”
沈易点头,一路跟着她穿过一道小门,进到锦衣卫库房所在的后院。这里平日专门存放飞鱼服、绣春刀、刑具,以及用于布防的器械。不少仓房都上了沉重的锁,守卫也颇为森严。
柳如絮向一个库管吏出示令牌,简单说明“镇抚使赵大人准许为外勤线人配发腰牌、衣物”。库管吏翻了翻名簿,确认无误后,从木架上拿出一只编号箱子,交给沈易。
“打开看看吧。”柳如絮示意。
沈易小心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着一块半截漆木令牌,正面刻着两个篆字:“锦卫”。背面则写着“外勤沈易”及一串编号。另附一套做工普通的墨色布衣,领口只在里层绣了小小的“诏狱”二字,算是某种行事便装。若穿在身上,外人不会轻易看出是厂卫衙门的人。
柳如絮淡淡道:“你平时在侧院,可自行穿普通衣服。若有任务,顾大人会派人知会你,你再换这身便衣,带上腰牌出门。记住,你只是外勤线人,无权随意调兵,也不能冒充正式缇骑,一切行动必须服从指挥。”
沈易点点头,暗想:自己能拿到这东西,算是迈向“调查沈家案”的重大一步了。“好,我明白,多谢你专程带我来。”
柳如絮不再多言,转身就走。沈易赶忙把箱子抱在怀里,跟在后面,内心却有种奇妙的踏实感:至少,他不再是个卑微的“囚犯”,而是有了一定活动空间的人。
想到这儿,他不禁轻呼一口气:接下来,还要仔细盘算如何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查清父亲当年的秘密,揪出灭门真凶。
走出库房后,天色愈发阴沉,似要下雨。风卷起院中残叶,萧索非常。沈易站在院门口,望着灰暗天空,忽然记起沈大忠夫妇——那天他们曾来衙门找自己,后来被安排到城南客栈栖身。
如今自己算是有了腰牌与权限,也许能抽空去看望他们。
不过顾鸣山与赵桓都警告过,不可随意外出。若真想行动,需要先做通报或弄个巧妙办法。考虑到夜晚有巡逻防备,白天更易惹人怀疑,他得想个最妥善的时机才好动身。
他垂下眼帘,默默把箱子夹在臂下,朝侧院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自己终究踏上了一条更深入的调查之路。眼前的阴云和凛冽寒风,仿佛预示着前路波谲云诡。可为沈家复仇,他只能迎难而上。
“父亲……沈府诸位亡魂……我不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