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若途中再遇难解之事,可到净空寺求助,路途虽远,却也好过无援。”
当夜,寺中的两个小沙弥因惊吓过度,躲在后院不肯露面。
慧光忙于收殓恒明遗体,自然无暇多言。柳如絮、沈易、顾清绮在廊下守夜,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
“恒明是一个对赤髓石极其狂热的邪僧,还不过是这暗流中的一环。那幕后更庞大的势力,又该如何手眼通天?”
想起之前古墓里幻象、边关镇北侯传闻、黑衣刺客相互残杀,三人愈发体会到,此番回京的征程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沉默。
也许下一步,他们将要直面一场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翌日拂晓,慧光吩咐沙弥开门送别。
临行前,他再度嘱咐三人:“切记慎防心魔。赤髓石虽被暂时封印,但若你们内心有剧烈贪念或嗔怒,也可能被它反噬。切不可大意。”
沈易、柳如絮、顾清绮纷纷应诺,随后抱拳作别,沿着来时山道下山。
望云寺的残墙古木逐渐没入晨雾,再也看不见。
一路沉默行至山下,顾清绮才忍不住问柳如絮:“你觉得恒明口中那句‘原本不该落入你们凡人之手’,指的是什么?”
柳如絮若有所思:
“多半意味着,恒明或同伙原计划先一步取走矿石,亦或在更高层面已有争夺。我们闯进古墓,意外抢到先机。”
沈易点头:“背后是否还牵涉什么上古门派、亡国皇族、或朝廷贵胄,都不敢断言。
但可以肯定,矿石绝非孤品。若还有其他赤髓石在世,与血灵芝合流,只会酿成更大祸端。”
三人又想到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些民夫遗骸、镇北侯印鉴、皇室私章,不禁暗暗心惊:
倘若有人利用数千冤魂之气,再融合赤髓石与血灵芝,其破坏力或许超乎想象!
眼下,他们只能快马加鞭回京,将此事通报礼部、太医署,寻求更强大助力。
说话间,三人加紧脚程,当日翻山越岭,不歇不停。
奔波两日后,前方出现宽阔水域。
这里便是青川支流,昔日漕运兴盛,如今水势虽稍显枯竭,但依旧有船只通行。
岸边停靠着几艘小货船,码头冷冷清清,只有寥寥数名挑夫背货。
顾清绮在此处似有旧识,她带着柳如絮、沈易走向一艘蓬船,敲了敲舱门,不久走出一个络腮胡的壮汉。
那壮汉看见顾清绮先是愣住,随即面露狐疑:“你……你不是前阵子跟礼部官员过来的那位?”
顾清绮微笑:
“江哥,许久不见,生意可好?我还有两位同伴,想搭船去下游,不知是否方便?”
那壮汉挠头:“咱们现在水势低迷,走得慢,再者我这船装了布料,得三四日才能靠岸。你们真要坐?”
沈易插话:“越慢越好,我们不赶时间,且愿出双倍银钱,求船家行个方便。”
壮汉闻言有利可图,便咧嘴笑了:
“那倒没问题,不过三四日里食宿可得自理。”说着,他往后甲板招呼了一嗓子:“伙计,再加几份口粮。”
顾清绮拱手谢过:“多谢江哥,就请你多多包容。”
就这样,三人匆匆搬上船,将行囊与武器安置在船舱。
太阳西斜,小船顺流而下,往京畿方向驶去。虽然水道曲折,但若一切顺利,总比走官道更隐秘。
船上日子清苦。狭窄舱室仅能放三人简单铺盖。
他们昼夜随船前行,偶尔上岸添置柴火或补给,但大多时只能在船上对付。
然而,好处就是这条漕运支流不繁忙,追兵若非熟悉水路,难以猜到他们的行迹。
柳如絮不由得长吁口气:“总算能喘口气了。”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
第三日夜里,船行至一处河段,河道变窄,两岸长满芦苇,宛如自然屏障。夜风阵阵拂过,芦苇沙沙作响,平添几分诡异。
船夫与伙计在舱外喝酒,互相取乐。
顾清绮、柳如絮、沈易挤在狭小的舱内,简单进食后,沈易便先到船尾透气。
河面似有淡淡雾气飘起,夜色中的水波轻轻荡漾,映着船灯的微光。
沈易凝视远处,忽然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他四处张望,却只见暗夜与芦苇,似乎别无他物。
就在他心生狐疑之际,水面远处忽闪过一点蓝色幽光,转瞬即逝,好似鬼火。
沈易暗想:难道这片水域也有什么邪术作祟?他赶忙回舱,招呼柳如絮、顾清绮出来观看。
柳如絮出来时,那蓝光又出现一刹,转而沉入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