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后,慧光向三人略陈大致来历:他乃净空寺护法僧,奉住持师命下山追缉恒明。
恒明原本是净空寺年轻僧人,天赋奇高,却因贪恋邪法,偷学多门禁书,叛逃下山。
此后流窜各地,用血祭或活俑之术修炼,祸害不小。
慧光追寻数年,如今方在望云寺一带发现其踪迹。
柳如絮问:“那你白天缘何不现身阻止我们与他相遇?”
慧光无奈道:
“贫僧今日傍晚才赶到此处,正欲潜伏观察,不料恒明竟把你们当成夺石绊脚,一不做二不休。幸而及时赶到。”
沈易心中疑惑:“他竟能感应我们携带矿石,也不知是否有人通风报信?”
慧光想了想,摇头:
“此事说来蹊跷。恒明擅长感应血气之力,赤髓石亦是邪法催化的至宝。
他或许在寺里坐禅时就感到此物气息,故装老僧迷惑你们,以便深夜下手。”
顾清绮低头看那矿石,心有余悸。
若非自己机灵亮出矿石,恐怕恒明就要孤注一掷,把他们全数击杀。
柳如絮环顾四野:“那望云寺里的另一名老僧呢?我们见过一个似乎双目浑浊的老人……”
慧光面露悲哀:
“那是恒明易容的假象。此寺只余两个小沙弥,长期闭门不出,他怕被外人察觉,便扮作老僧,白日诵经。
你们见到的只是他的伪装。”
沈易恍然,暗道好深的心计。
夜风中,慧光面向竹林深处,摇头惋惜:
“师弟终究走上歧途……也罢,贫僧还要处理后事,将他骨骸带回寺中,让师父定夺。”
话虽如此,可恒明自毁经脉,身体几近溃散,也不知如何收敛。
柳如絮觉此事怪异,忍不住问:
“大师,那这块矿石……是否可由你代为销毁或封存?”
慧光看向顾清绮手中的赤髓石,皱眉道:
“此物邪气极盛,若非特殊法器,难以彻底毁去。贫僧虽有少许佛门法术,可也不敢保证能消解它的邪力。”
顾清绮紧了紧衣襟:
“我们本欲带它进京,请朝廷严加管控。只是暗中觊觎者甚多,已然危机四伏……不知道大师可否与我们同行,一道护送此物?这样更稳妥。”
慧光苦思片刻:“我确有护法之责,但师门命我先将恒明的遗物带回净空寺。
况且我寺位置在西北,不与京城同路。
若施主们愿意,可同我回寺,将此物交由住持主持法会焚灭,但要跑远道。”
柳如絮看向沈易与顾清绮。若去净空寺,势必要耽搁,更绕远路。
可若仍坚持回京,只能三人自力抵御虎狼之徒。谁也无法保证下一次不会遇到比恒明更可怕的对手。
一时沉默,气氛凝重。最后,沈易长叹:
“若我们将赤髓石留在你手中带回净空寺,我们要如何说明古墓之事,及更大阴谋?”
顾清绮也补充:“礼部与太医署那边,尚待验证此物成分与用途。
尤其是……血灵芝之法,绝非孤立。单靠寺院秘法销毁,恐怕无法斩草除根。”
慧光思忖一番,低声道:
“若如此,贫僧只能指点你们封印之法,助你们暂时抑制它的邪力。
至于护送,我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劝你们一路小心。
若情况危急,可来净空寺求援,我必尽力相助。”
顾清绮抱拳施礼:“多谢大师。请问如何封印?”
慧光示意她取来矿石,他翻开自己僧袍内口袋,取出一枚刻着梵文的小小铜印,又拔下一根红线,将铜印与矿石绑在一起,口中念诵佛经,最后在两者上洒了三滴金汁。
顿时,那赤髓石原本猩红的表面似蒙上一层暗金光晕,邪气被压制许多,再无先前蠢蠢欲动之相。
“此乃我寺传承的护灵印,可暂时封印三月之久。”
慧光吁了口气,略显疲惫,“但三个月后,印力尽散,若仍未找到销毁之法,邪力或将再次滋生。”
沈易接过封印后的矿石,感受到那股冰冷凶煞之气似被禁锢,心中稍安。
他郑重向慧光抱拳:“多谢。日后若重见大师,必厚谢相救之恩。”
慧光微微合十:“施主言重了,只盼你们莫要被邪术迷惑之余,也能阻止更多血腥灾难。”说罢,他吩咐随行的年轻沙弥收拾恒明的遗体。
沙弥面带惧色,却遵命行事,用特制的麻布裹住残骸。
柳如絮行礼:“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久留。待明日一早便下山,继续赶路。”
慧光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