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闻之脸色大变:沈易此刻不知在何险地。
殿外忽起骚动,小太监捧着一只漆盒匍匐跪倒:
“呈……呈给太后……”盒内赫然是太后所钟爱的白猫,却长满血红菌斑,眼窝里钻出细小灵芝朵儿,宛如生机被恶毒蛊毒吞噬。
所有人见之毛骨悚然,这不就是“血灵芝失控”的表征?
那太监颤声:“刚刚猫儿昏迷时,贴身侍女见她似中了邪术……后来就……”
话未尽,自己也吓得不敢再言。太后的脸色冷冽似冰,没有发作,却让殿内气氛顿时凝重到极点。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跌冲进来报告:
“北戎大军阵前……有人看见先帝龙辇行于狼旗之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骇:
先帝早已薨逝,如何可能出现?还是敌人伪造?太后面容骤沉,心绪难测。
顾清绮用力攥住血瓶,暗想:
“事态已到关键,沈易若再无解救之法,恐怕他会被那些邪术利用。还有柳如絮下落不明……究竟如何破局?”
镇北侯亦捏拳:外敌内乱齐发,崔衍之死使得朝堂失去礼部尚书的牵线,而太后又难保不会有别的算计。
大殿之中气流涌动,似一把把无形刀刃互相试探。
同一时间,沈易却躺在一处荒废井底,脸色苍白如纸。
他透过崩裂井壁的洞口,能见头顶清冷月辉洒下,却带着诡异银光。
空气里弥漫泥腥味,还有一股血锈。他全身动弹不得,因为体内金色菌丝沿经脉爬行,仿佛要炸裂全身。
“哈……”他苦笑一声,意识迷离。
似乎有人——或者说,一个投影,在井壁上浮现磷火,那场景勾勒出二十年前的血夜:
太后戴着南诏巫咸的青铜面具,将一柄匕首刺入一名南诏少女心口!
那少女挣扎惨叫,眉心一颗朱砂痣,与顾清绮惊人相似……
“怎么会……顾清绮原来和南诏血脉……?”
他想弄清,却陡然听到一句阴森回响——
“想起来了吗?你本是南诏巫王之子,永昌七年就被这女人用秘术炼成药人。现在,该让血灵芝真正成熟了……”
是巫咸的声音,在井口回荡。
沈易头痛欲裂:自己前世记忆里也曾模糊见过一位青铜面具男子,引导他服下血灵芝汤药。
难道巫咸不是太后帮凶,但当年却也参与?
刚在恍惚中,他忽觉井口涌来一缕月光,更耀眼了。
月圆将至,菌丝在他十指中疯狂生长,痛彻心骨!他不由嘶吼:“不……!”
突然上方破空传来一声厉啸,柳如絮的银鞭抖起,闪电般卷住沈易腰身。
她现身井沿,焦急万分:“沈易,坚持!”
然而就在鞭梢缠上他身体一瞬间,金色菌丝迅速顺着鞭子逆袭,刺入柳如絮手腕血脉——
“啊!”柳如絮闷哼,被猛力扯得摔落井底。
她强撑气力抬头,却见菌丝像锁链般把她和沈易缠在一起,灼痛遍布全身。
这瞬间,两人的意识竟被一股怪力扭在一起,前尘往事如潮水涌现:永昌七年,柳如絮与沈易在城破之夜交汇?
那时沈易被关在铁笼,她隔栏丢给他一块织着灵芝花纹的帕子,让他擦血;
后来外敌攻城,她替他挡箭;重生后初见,他眼中闪过似曾相识的痛楚……
“原来……我们从前世就……”柳如絮在剧痛中,眼泪悄然滚落。
沈易亦从她记忆里看到她曾绝望寻父,却被牵入军权旋涡,无数次险死还生。
两人的心灵在此刻相融,也仿佛跨越了所有谎言与隔阂。
井底突然震动,“咔咔”声四起,岩壁上裂缝涌现,九百具童尸四面八方向二人爬来,它们腐朽的脸上露着茫然或痛苦神色,嘴里吟唱古老南诏招魂歌,声声似婴童抽泣。
柳如絮顾不得恐惧,死死抱住沈易:
“我们……不会再分开。”沈易亦以微弱力气回应:
“如絮……”两人被菌丝裹成金色茧状,彻底无法动弹。
那童尸群围绕着他们,发出阵阵哭调,场景诡得令人发疯。
天空发白,辰时已到。
阴山方向狂风起,北戎军中传来阵阵狼嚎,似要震裂大地。
可在皇宫深处,太庙祭坛也笼罩着血红阴影。
原本肃穆庄严的太庙,如今遍布无数蔓延菌丝,宛如恶魔攀附在白玉台阶上。
太后一袭绛紫长裙立于台阶顶端,神色难辨,看着祭坛中央那株通体漆黑的血灵芝母株。
她似自言自语:“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