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里看向这里。
盛罗停下说笑,转头“望”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有个女孩儿说:“盛老师,那辆黑色的车又来了。”
人们看向盛老师,她们在这里学武几个月的,都知道那是盛老师的前夫。
身材颀长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没有直接走进这里,而是在对面的屋檐下等着。
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有人偷偷看向盛老师。
盛老师歪了歪头,她身上的小闹钟响了。
“休息时间结束啦!你们是不是应该继续上课了?”
学员们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室,盛罗留到了最后,对着窗外做了个手势。
陆序看见了,这是让他等一等的意思。
看看幽静的小路,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又收了起来。
也许是没有了视觉的缘故,盛罗的嗅觉和听觉都很敏锐,他以前带着烟味儿回家,盛罗都会皱一下鼻子。
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陆序自嘲地一笑。
每天都能看到盛罗的时候,他几乎不去关注什么细节,分开之后,他从记忆深处拿出来反复咀嚼回味的反而是他从前最看不上的平淡日常。
每一个小细节,小动作,似乎都能在他的脑海中重演千百遍。
他也知道,这种行为有个俗称,是下贱。
看见盛罗拄着导盲杖往外走,他连忙从屋檐下走出来穿过马路走到了武馆门外,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殷勤的门童。
感觉到有人要扶自己,盛罗避了一下,笑着说: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仿佛我是昨天刚瞎似的?”
陆序低着头,看着盛罗拿着导盲杖的手:“听说你前两天受伤了?”
“小事。”盛罗转动了两下已经消肿的手腕,“干我们这一行每天摔摔打打,受伤是正常的。”
陆序看着盛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盛罗过分大大咧咧不在意自己,就算自己已经失明了也过分体谅别人。
直到盛罗提出离婚,他才意识到,原来之前的体谅、亲昵和大大咧咧里透出的不设防,只是因为她愿意给,而不是因为谁都配得到。
曾经的陆序是她愿意给的人,现在是的陆序是不配得到的人。
“马上就要中秋了,我想起来你喜欢吃老式的五仁月饼,这是我让人在北京找老师傅做的,还有、还有你说过姥姥给你做过莱州湾的大螃蟹,空运了一些过来,有赤甲红海蟹和疣梭子蟹,我不知道你吃过的是哪种……我给你送到住处去吧!”
价值几百万的劳斯莱斯古斯特被陆老板说得仿佛是送快递的小车子。
“不用了。”盛罗摆摆手,“我从前很喜欢,那是因为是和姥姥姥爷一起吃的。”
那时的盛罗还是无忧无虑的孩子,又或是逐渐解开心结的懵懂少女。
“陆序,你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我说过的,咱们俩别纠结着过日子,你从前一面想着弥补我,一面又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不应该因为一场意外就和一个盲人绑在一起,现在你又一心想讨好我,咱们别这么累行么?在一起的时候做不到心无芥蒂,已经分开了,咱们总得坦坦荡荡吧?”
陆序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离婚后还这么纠缠真的很难看?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能做点儿什么。
“盛罗,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问题我会改……”
“别,你可别跟我说这个,咱们香喷喷的陆校草可不兴玩儿苦情这一套啊。”
盛罗摆了摆手,大概是因为在熟悉的地方,她的脊背向后靠在了墙上。
“你这样挺好的,不用改,只是咱俩不合适。”
昨天下过雨,今天的风是润的,盛罗深吸了一口气:
“你凡事都喜欢计较成本,这边多一分,那边就要少一分,喜欢我,又怕我是因为眼睛才只能依仗你,想跟我在一起,又一点点算着一定要我多喜欢你一点儿。陆序,我是被我姥姥姥爷不计成本的爱给娇惯大的,我不喜欢算计多多少少,更不想明明已经看不见了,还得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察言观色。”
摇摇头,她说:“所以咱俩不合适。”
盛罗的态度很温和。
遮住了那双眉目,很多人才能注意到她其实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凶暴和冷酷。
从决定结婚到现在七年,真正在一起年,陆序感受到过无数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