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远东国际法庭的哥特式尖顶，李峰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看着宪兵用刺刀挑开卡车帆布。美国宪兵队长汤姆逊嚼着口香糖，镀铬手枪在皮套里若隐若现："李上校，你们有十分钟卸货。"

"这些是人体实验的原始记录。"李峰掀开防水油布，露出印着"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钢印的铁箱，"需要专业消毒处理。"

汤姆逊的蓝眼睛眯成一条缝："俄国人说这些都是伪造的。"他踢了踢脚边的木箱，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突然，周雨桐从第二辆卡车跳下，手里举着莱卡相机："这是我们在四方楼暗房找到的底片。"她按下快门，镁光灯照亮了箱体上的731部队标志，"需要我现在冲洗吗？"

法庭地下室临时改装的证据室里，十二台工业电扇对着成堆的档案猛吹。李峰戴着橡胶手套，用镊子夹起一片发黄的胶卷："这是活体解剖的连续拍摄，第七帧能看到石井四郎的军刀。"

"李！"英国检察官怀特突然撞开门，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俄国代表要求立即封存所有照片！"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二当家端着百式冲锋枪冲进来："冷藏室有动静！"众人赶到时，发现三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将鼠疫菌株塞进保温箱，其中一人手腕上露出黑龙会刺青。

"砰！"

李峰的南部手枪抢先开火，子弹击碎保温箱的液氮管。白雾弥漫中，周雨桐一个侧踢扫倒最近的特务，二当家用枪托砸碎了菌株培养皿。

"他们要销毁证据！"李峰扯开特务的衣领，露出颈后的注射针孔，"这是自杀用的氰化物胶囊！"

怀特颤抖着举起放大镜："上帝啊，这些照片里的孩子…"

"是平房特别监狱的'马路大'。"李峰掀开标注"冻伤实验"的木箱，寒气中浮现出数十根被截断的手指，"每个标本都有编号，对应实验日志第…"

法庭突然剧烈震动，吊灯在天花板上摇晃。汤姆逊的步话机传出尖叫："B区发生爆炸！是日侨激进分子！"

李峰抓起桌上的电路图："他们的目标是主供电室！"他带着二当家冲进地下管道，手电筒光束扫过错综复杂的蒸汽管。在某个三岔口，周雨桐突然蹲下："这里有新鲜鞋印，43码军用靴。"

通风管深处传来日语的低吼，李峰举起手枪屏住呼吸。当黑影抱着炸药包冲出时，二当家甩出缴获的三十式刺刀，精准钉入对方右肩。特务挣扎着要拉响引信，却被李峰用枪管抵住下巴："说！其他炸弹在哪？"

"在…在法官席下…"特务咳着血沫，"天皇陛下万岁…"

怀特看着拆弹专家从橡木桌下取出定时炸弹时，西装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李，你们必须出庭作证！"

次日上午九时，李峰站在证人席上。当他用德语朗读《井村隆战犯供述书》时，旁听席上的日本记者突然高喊："这些都是支那人的污蔑！"法警拖走闹事者时，李峰注意到那人颈后的针孔与昨夜特务如出一辙。

"请看投影。"周雨桐启动刚组装的电影放映机，幕布上出现活体解剖的影像。当石井四郎的脸部特写出现时，被告席上的甲级战犯松井石根突然昏厥。

休庭时，李峰在洗手间镜前整理军装。镜面突然浮现一行水雾写的俄文："交出原始胶卷。"他猛然后退，发现通风口有黑影闪过。追到天台时，只看到架着消音器的莫辛纳甘狙击枪架在栏杆上，枪口还残留着余温。

"他们要灭口。"周雨桐检查着弹痕，"7.62×54mmR钢芯弹，俄国人的制式弹药。"

深夜，李峰在临时军营修改证词。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中，他忽然听见窗棂发出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黑虎寨的紧急联络暗号。

打开窗户的瞬间，浑身是血的络腮胡汉子跌了进来："三当家…国军劫了咱们的运输队…说那些证据是共匪伪造的…"

李峰看着染血的铁路调度图，上面标注着新发现的日军地下仓库："他们在牡丹江还有个疫苗库…"络腮胡突然抽搐，后颈赫然插着半截注射器。

"快叫军医！"周雨桐扶住瘫软的躯体。

"没用了…"络腮胡攥紧李峰的袖口，"针头…针头上有炭疽…"

柴油灯在夜风中摇曳，李峰用镊子夹起断裂的针管。月光下，玻璃管壁的樱花浮雕泛着妖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