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城郊的乱葬岗上，柴油发电机的轰鸣撕裂了死寂。李峰蹲在临时搭建的焚化炉前，看着络腮胡的遗体在镁铝燃烧剂中化为青烟。周雨桐戴着防毒面具，用长柄钳将染血的衣物投入火堆："炭疽孢子能在土壤存活四十年，必须彻底消杀。"

"东北民主联军防疫手册第17条。"李峰翻开从四方楼抢救出的日文笔记，"日军在1938年就开始研究气溶胶传播。"他的手指划过"雪地投撒实验"的段落，突然定格在一张牡丹江地形图上。

二当家拎着染血的刺刀冲进帐篷："查清楚了！劫运输队的是国军207师特务营，带队的叫陈孝严，以前是汪伪76号的行动处长！"

"汪伪余孽..."李峰用刺刀在地上划出铁路线，"他们劫走的疫苗箱里混入了炭疽菌株，陈孝严肯定不知道这事。"

突然，帐篷外传来马匹的嘶鸣。五个穿羊皮袄的汉子滚鞍下马，领头的鄂伦春猎人摘下狗皮帽："李队长，你要找的冰窟有眉目了——在横道河子老金沟，日本人在那儿修过秘密仓库。"

周雨桐将热姜汤递给猎人："你们怎么发现的？"

"半个月前有伙国军进山，带着日本测绘仪。"猎人比划着雪杖，"他们抓了我们的萨满当向导，第二天萨满的尸体就漂在河岔口，浑身长满黑斑。"

李峰猛地站起，防化服刮倒了煤油灯："是皮肤炭疽！立刻出发！"

雪原上，十二架马拉雪橇在月光下疾驰。鄂伦春猎人在头橇引路，手中的桦皮号角发出低沉的呜咽。李峰紧握雪橇扶手，怀里的盖革计数器突然发出蜂鸣。

"辐射超标！"周雨桐看着表盘跳动的指针，"仓库里肯定有铀矿样本！"

二当家掀开帆布，露出用铁皮改造的防辐射盾："按你说的，铅板夹层灌了水泥。"

横道河子峡谷的隘口处，两座用圆木伪装的碉堡挡住去路。李峰举起缴获的九三式红外望远镜，看到碉堡枪眼处的反光："国军换了德制MG42机枪，射程比我们的捷格加廖夫远。"

"用这个。"鄂伦春猎人解开鹿皮包裹，露出十二支用桦树油浸泡的火箭，"老辈人打罗刹鬼用的穿山箭，能烧透三寸松木。"

李峰将箭簇裹上浸满柴油的麻布："等他们换弹链时齐射！"

当MG42的嘶吼间歇的刹那，十二道火龙划破夜空。穿山箭钉入碉堡缝隙，混着硫磺的桦树油爆出蓝绿色火焰。国军士兵惨叫着冲出火海，在雪地上翻滚成焦黑的人形。

仓库铁门被炸开的瞬间，李峰举起防爆盾。手电筒光束照进幽深的甬道，墙上"731部队第四研究所"的日文标牌赫然在目。成排的铅封容器堆到天花板，每个都印着生物危害标志。

"别碰地面！"周雨桐突然拽住李峰。融化的雪水在水泥地上蚀出蜂窝状孔洞——日本人埋了酸碱地雷。

二当家抽出两根五米长的探雷竹竿："用老办法！"竹竿前端绑着的磁石突然发出咔嗒声，吸起一枚硬币大小的蝶形雷。

当他们撬开最里层的铅柜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三十支密封玻璃管浸泡在液氮中，标签上写着"天花-鼠疫重组病毒"。周雨桐的相机快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这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基因武器！"

突然，仓库外传来雪地车的轰鸣。陈孝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李队长，把东西交出来，南京方面可以给你个少将当当！"

李峰将病毒管装入铅盒，转头对鄂伦春猎人说："带我们从地下河走。"他掀开仓库角落的铁栅栏，浑浊的水流声隐约可闻。

"那是日本人修的排污道..."猎人脸色发白，"里面有吃人的七鳃鳗！"

"总比吃子弹强。"二当家率先钻入洞口。当陈孝严的士兵冲进仓库时，只看到李峰留在冰面上的字迹："想要病毒？去东京法庭找。"

地下暗河里，七鳃鳗的利齿在防爆盾上刮出刺耳声响。周雨桐突然闷哼一声，小腿被咬出三道血痕。李峰掏出最后支青霉素注射器："忍着点，出去后需要截肢。"

"等等！"鄂伦春猎人割开鹿皮靴，掏出包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用这个，我们猎户被熊瞎子抓了都这么治。"

三天后，当李峰带着病毒样本重返哈尔滨时，法庭外的广场正在举行抗议游行。举着星条旗的美国水兵高喊："释放石井四郎！他用数据换自由！"

怀特检察官在安全屋里焦躁地踱步："杜鲁门总统派了特使，要求我们移交所有生物武器资料。"

"那就给他们这个。"李峰将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