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8年冬，奉天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上，北风卷着纸钱灰打着旋儿。李二狗裹着羊皮袄，蹲在歪脖子老槐树下搓手。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他摸出铜烟锅，借着火星子打量四周。

"二当家的，时辰到了。"疤脸从坟堆后探出头，手里攥着根麻绳。绳那头拴着个穿和服的老头，嘴里塞着破布，正呜呜挣扎。

李二狗掐灭烟锅，从怀里掏出铜钥匙："这老鬼子是七三幺的伙夫，专给那些东洋大夫送饭。待会儿让他带路，咱们从暗河摸进去。"

疤脸解开老头嘴里的布条，刀尖抵着他后心："敢耍花样，先剜你心肝下酒！"老头哆嗦着点头，领着众人钻进个塌了半边的古墓。

墓道里阴风阵阵，壁上渗出的水珠结成冰凌。走了约莫半里地，前头传来哗哗水声。老头指着条暗河支流："顺着水走，能通到魔窟的地下水牢。"

李二狗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凤三娘给的避毒丸。众人含在舌下，趟着齐腰深的冰水往前摸。水越来越冷，河面上漂着些白花花的物事，凑近看竟是泡得发胀的死老鼠。

"到了。"老头指着前方石壁上的铁栅栏，"钥匙孔在右边第三根铁条底下。"李二狗摸过去，果然找到个隐蔽的锁眼。铜钥匙插进去转了半圈，铁栅栏悄无声息地滑开。

水牢里漆黑一片，只有头顶的气窗透进些微光。李二狗摸出火折子，刚要点亮，忽听得头顶传来脚步声。众人屏息凝神，听见两个东洋兵在用日语交谈。

"...

実験体の準備はできたか？"

"はい、300人分の生体サンプルが揃っています..."

疤脸捅捅李二狗："二当家的，他们说啥？"李二狗压低声音："在说实验体准备好了，有三百个活人样本。"

老头突然剧烈颤抖，指着水牢角落的铁笼子。火折子的微光下，笼子里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手脚都戴着镣铐。有个妇人怀里抱着婴儿，那孩子浑身长满脓疮，已经没了气息。

"造孽啊..."李二狗攥紧拳头。疤脸正要上前开锁，忽听得头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铁栅栏轰然关闭，水牢四角喷出浓稠的黄烟。

"闭气！"李二狗扯下褂子蒙住口鼻。黄烟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几个高大的黑影从暗处逼近。火折子照亮了它们的模样——竟是半人半兽的怪物，獠牙上滴着涎水，利爪闪着寒光。

"是东洋人用活人喂出来的妖物！"老头瘫软在地，"快跑！"

疤脸抡起砍刀劈向最近的怪物，刀刃砍在它肩胛骨上竟迸出火星。那怪物吃痛怒吼，一爪将疤脸拍飞三丈远。李二狗抄起铁链缠住怪物脖子，却被它甩得撞上石壁。

危急时刻，水牢顶上突然炸开个窟窿。凤三娘从天而降，软剑抖出漫天剑花。怪物们被剑气逼退，她趁机甩出飞爪，将众人拉上二层地牢。

"大当家带人在外头接应。"凤三娘抹去嘴角血迹，"咱们得赶紧找到实验室，毁了那些害人的东西！"

地牢里堆满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形容枯槁的百姓。李二狗认出几个熟面孔，都是附近村寨失踪的乡亲。有个汉子扒着铁栏嘶喊："快走！东洋人在地下三层养着更可怕的东西！"

突然，地牢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堵石墙缓缓移开，露出条向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点着长明灯，墙上贴着"立入禁止"的日文告示。

"下头就是人魔窟。"老头瘫坐在地，"我...我不敢去..."

凤三娘一剑挑开他衣襟，露出胸前的八头蛇刺青："你是七三幺的密探！"老头狞笑着咬破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警报声愈发刺耳，地牢四壁渗出酸液。李二狗抄起老头的尸体挡在身前："走！下三层！"

阶梯尽头是条狭长的甬道，两侧排列着玻璃器皿。福尔马林溶液里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有的长着鳞片，有的生着羽毛。甬道尽头是扇铁门，门后传来凄厉的惨叫。

凤三娘用软剑挑开铁门锁芯。门内是个巨大的实验室，十几个穿白大褂的东洋人正在手术台前忙碌。台子上绑着个赤身男子，胸膛被剖开，内脏连着各种导管。

"畜生！"李二狗抡起铁链砸向最近的东洋大夫。那人慌忙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实验室四角伸出黑洞洞的枪口。

"趴下！"凤三娘甩出飞镖打灭顶灯。黑暗中枪声大作，子弹打在玻璃器皿上，福尔马林溶液四处飞溅。李二狗摸黑爬到手术台前，解开那男子的镣铐。

"谢...谢谢..."男子虚弱地说，"他们在培养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