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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排还剩下29人,伤员有六人,都是轻伤,仍可以进行作战,可是阵亡率超过1/3。”
239旅阵地后方稍微靠后的一个地下掩体内,吴俊正拿着刚刚统计好的阵亡名单,向着连长汇报道。
这个距离前线不过100米的掩体,宽度只有五平方,高度两米左右,顶部用圆木和沙袋草草搭建,缝隙里还渗着浑浊的泥水。
“逃兵,你算进去了吗?”
吴俊低着头迟迟没有回应,“逃兵处理条例”的硬性条件又浮现在脑海中。
中星合众国 国防部〔2026〕第56号
关于严明战场纪律 规范逃兵处置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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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战场脱逃人员,一律不得虚报至烈士名单。已追认为烈士的逃兵,即刻撤销其烈士身份及相关荣誉。
二、对认定为逃兵者:
1. 取消全部抚恤待遇,包括丧葬补助、遗属津贴等;
2. 阵亡逃兵死亡证明须加盖直径3cm红色"逃兵"戳记,并附《临阵脱逃行为调查报告》。
3. 调查报告须经团级以上单位审核,由军政主官共同签字盖章。
三、逃兵直系亲属:
1. 永久取消参军、报考公职资格;
2. 不得享受政府任何优抚政策及社会福利;
3. 地方民政部门须将其家庭情况登记在册,作为重点监督对象。
四、各级单位须严格执行本条例,对包庇、瞒报者,按同罪论处。
文件末尾,鲜红的公章边缘还带着未干的印泥,旁边用钢笔批注着。
“此件下发至连级,务必传达到每一位官兵。”
这意味着只要被定性成逃兵,家中倚门盼归的父母妻儿,不仅拿不到分毫抚恤金,还要背负"逃兵家属"的骂名,在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中艰难求生。
“我再问一遍,逃兵你算进去了没有?”
“算…算进去了。”吴俊向前半步,“可李华东(老李)家里还有父母和妻儿,要是报上去…”
“住口,把名字划掉,上头要逐个核实。”连长扯了扯卡得生疼的风纪扣,作战图被带得掀起一角。
“旅长前天才强调,大兵团作战,军纪一定要严,你现在就徇私舞弊,要是被查实了,你可得想好你的妻儿。”连长边说边用夹着铅笔的手按住,笔尖在图纸上戳出个小坑。
吴俊沉默着从上衣兜掏出圆珠笔,笔尖悬在“李华东”三个字上方。
墨水在纸上晕开,他狠狠划下两道斜杠,仿佛割裂的不是名字,而是某个家庭最后的希望。
“回去后把部队重新整编。”连长满意地点头,铅笔又指向地图上新标注的炮火标记“我们团是预备队,要是其他部队啃不下19师,就得咱们上。”
“可是我手底下那些兵还没来得及修整…”
不待吴俊说完,连长极为平静的出声打断:“我不想听解释,团部下的命令,我原样传给你。不服气,现在就蹚着泥水去找团长!”
吴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只是僵硬地立正,军礼举得比往常低了两寸,转身向着防区走去。
……
凌晨2:39,在炮火还有空中力量的掩护下,第19师的敢死队发起了第一波冲锋。
“冲啊!妈的左右都是死。”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56式步枪,声嘶力竭地呐喊。
身旁的松树下,老兵半蹲在树根凹陷处,眯起眼睛将准星套住百米外的黑影,扳机轻扣,枪托后座时顺势抽出备用弹匣,金属碰撞声被他用咳嗽声掩盖。
新兵们疯狂前冲的身影恰好成了他的人肉盾牌。
另一个士兵单膝砸进泥坑,积水瞬间漫过膝盖,他将步枪架在隆起的土包上,三发点射后弹壳蹦进积水,激起细碎的水花。
还未起身,一发流弹擦着耳际飞过,削断几缕头发。
密集弹雨中,朱大常突然感觉右侧传来疾风,看过去的一瞬间。
瘦高个士兵猛地抽搐,后脑勺炸开碗口大的窟窿,温热的脑浆混着碎骨劈头盖脸砸在他脖颈。
朱大常被撞得踉跄跪地,腥甜的血沫糊住眼睛,尸体沉甸甸地压在他背上,胸腔里未断气的呼噜声喷在他后颈,带着最后的温热。
“操!”朱大常发了狠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