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露出暗红色的质地,坚硬如石,还隐约透着点油脂似的光泽。
“野灵芝。”张平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水面,近处的几个汉子耳朵唰地就竖起来了。“灵芝?!”那发现东西的汉子嗓音陡然发紧,倒抽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活这大半辈子,光听过没见过!这玩意儿……老金贵了吧?”呼啦一下,周围几个人全围拢过来,脖子伸得跟鸭子似的,死盯着那稀罕物。“好东西,大补之物。”张平把那物事递还回去。“找块干净布,仔细包好,放稳妥了,别磕坏了边角。”那汉子的手竟有些发抖,在粗布褂子上使劲擦了又擦,才郑重其事地接过来。他慌忙在怀里掏摸,摸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旧手帕,把那黑疙瘩一层层裹严实,小心翼翼地揣进最贴身的衣兜里,还用力按了按,宝贝得很。张平环视着四周弓身忙碌的乡亲们,一个个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脸上却没半分怨言。一股子热乎气儿从心窝子里腾起,熨帖着四肢百骸。今儿这道坎,硬是靠着大伙儿这膀子力气,这身血肉,给生生扛过来了。他也重新蹲下,耐着性子,继续跟满地的松子较劲,把那些裹着泥的拣出来,掸掉上面的土。如此多的山货,又添了这株野灵芝……能换得不少钱票……乡亲们的日子便能宽裕几分。王叔受那场罪,倒也不算枉费。张平将末一把污泥缠裹的松子拢入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