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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欲上前搀扶，却见小孩儿自己站起来，迅速长高长大，长成了我熟悉并日夜思念的模样。

他回过头看我，冲我伸出手，温柔的喊我涣涣。

“夫君……”我向前迈了一步，却不慎重重摔倒在地。

疼痛让我清醒了些许，我顾不得其他，擡头往前方看去，却不见人影。

夫君不在了，我怎么又忘了。

手摔破了皮，鲜血混着泥土，我看着伤口楞神。

“怎么又摔了，快起来。”耳边响起夫君无奈又温柔的声音，“走个路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若是某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那你别走，陪我一辈子。”我喃喃道，却没人回应我。

啊，对了。

夫君已经不在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回房间自己给自己包扎，把自己疼的出了一身汗。

“夫君，我弄不好，你来帮我吧。”我下意识喊着，又猛的反应过来。

最近真是没睡好，连连出幻觉。

……

婆婆病了，病的突然。

她忘记了自己的两个孙子，忘记了我，只记得公公跟夫君。

她忘记了夫君已死，固执的认为他还活着。

我多希望她的想象能成真。

这天，我带着儿子过来喂婆婆吃饭，她见到儿子明显高兴了不少，连忙招呼着让儿子过去，喊的却是夫君。“绚哥，快过来让娘瞧瞧。”

“祖母，我……”我捂住儿子的嘴，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反驳婆婆的话。

儿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乖巧的走到祖母跟前去。

“绚哥近日学业可繁忙？娘好久都没有见到绚哥了。”婆婆紧紧拉着小久的手，开心的像个孩子。“娘好想绚哥。”

儿子回头看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温声道：“就当是祖母在问你学业问题，如实回答就是了。”

“近日学业是挺繁忙的，先生布置了好多大字，写的手酸。”儿子回握住婆婆的手，耐心的解释着，完了也没忘记他的祖母还要用膳，及时中断了话题。

我服侍婆婆用膳。

婆婆也没在意喂她饭的人是谁，只是嘟囔了一句比平日好吃，就沈沈睡去。

我让儿子去把公公喊来，自己则坐在婆婆身边照看着她。

公公进来后，我便领着儿子出去等。

“涣涣，爹有话跟你说。”身后传来门被轻轻关上的声响，我回过神看向公公，却发现他头发白完了。

明明婆婆病前还不是这样的。

“涣涣，我知道你跟绚哥感情好，也许你不愿也不会再嫁，但爹还是想劝劝你，如果遇到喜欢的，还是嫁吧。”公公一向是个沈默寡言的人，这是他头一次说这么多。“爹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但再怎么说，你还年轻，你不能被我们拖累……”

“爹，我不嫁。”我打断了公公的话，一手抱起儿子，一手四指并拢举起，认真的说道：“我沈涣在此立誓，这辈子只认苏绚为夫，只是苏家人，我愿一辈子侍奉爹娘，绝不二嫁，若有违反，天打雷劈！”

公公吓了一跳，语气有些责怪。“又胡说八道，不嫁就不嫁咒自己作甚，这不吉利的话要少说，别不在乎。”

我笑笑，并未多言。

……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我终于从端茶倒水的小二变成了酒楼里的大掌柜，儿子读书很用功，也很孝顺，公婆身体也都健康，女儿也在一天一天长大。

但我始终睡不安稳。

夜夜盼梦，梦中却无故人。

眼见生活越来越好，有人上门来提亲了。

“涣哥儿我跟你说，这户人家可是大户，那镇上好多酒楼都是他们开的，你嫁过去绝对衣食无忧。”

这是媒婆这个月第三次来找我。

说起来实在是令人厌烦，这媒婆脸皮子实厚，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跑，一直过来撺掇我嫁过去，跟苍蝇一样一直嗡嗡嗡。

“婆婆，我跟你说的非常清楚了。”我挡着门不让她进去，语气不是很好。“我要照顾爹娘跟两个孩子，若是我嫁过去，爹娘跟两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

“哎呀，你就不能自私一点？”媒婆恨铁不成钢的戳我脑门，指甲在我额头上留下一个红印子。“长的又好还年轻，走出去说没成亲没生过孩子哪个不信，何必为了这一家老小蹉跎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