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遍寻古书旧籍,以此古行宫为根基,重新修缮,重置装饰,尽力使其崇光泛彩。得配皇家气象,方敢迎接陛下、太后,望陛下、太后明鉴。”
宋妄冷笑一声:“如此说来,谢卿倒是用心良苦,朕倒该嘉赏一二。”
他恼怒至极,却不能因此责罚谢渡。
谢渡所言,字字句句合情合理,言语之间全是为了天子、为了百姓考虑。
若他今日责罚了谢渡,等不到明日,他就会成为天下人眼中,鱼肉百姓的昏君。
所以,哪怕再如何愤怒,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渡放肆。
谢渡答道:“臣不敢居功。”
金辂车里安静了片刻。
谢渡又道:“臣启奏陛下,请陛下为行宫赐名。”
宋妄冷冷道:“谢卿聪颖绝伦,学富五车,这行宫的名字,你取了就是。”
谢渡答:“臣遵旨。”
其他人看着这君臣二人一来一往,惊讶与敬佩之情交织。
虽说如今世家权威赫赫,皇族衰落,但天子毕竟是天下至尊,并没有人胆敢当面不敬。
唯有谢渡。
刚才宋妄让他为行宫取名,那语气显然是动了怒的。
换了旁人,早已跪地谢罪,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谢渡竟云淡风轻应了下来。
也不知道金辂车里面的天子,会是什么表情。
谢渡站在车前,沉吟片刻:“禀陛下,此处行宫已逾百年,寿命长久,是以愿献以万寿宫之名,恭祝吾皇万岁。”
过了许久,金辂车里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准。”
不过片刻,行宫门上便挂上了“万寿宫”的匾额。
宋妄心里憋屈的很,声音越发冷硬:“传朕旨意,诸位爱卿明日卯时,于万寿宫觐见。”
“谢卿。”宋妄冷冷道,“你先退下吧。”
谢渡弯腰行礼:“臣告退。”
正欲退下,后面那辆金辂车上下来以为身姿曼妙的少女,款步行至前来,柔柔道:“谢大人。”
谢渡看向一旁的内监。
内监道:“谢大人,这位是长乐宫女官,柳静姑娘。”
柳静,河东柳氏女,著名的才女,小小年纪便著了几则针砭时弊的骈文,由此闻名天下。
如今,这位河东柳氏才女,竟然入宫做了谢太后的女官。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谢渡抱拳,并不在意,平声问:“柳姑娘,太后娘娘有何旨意?”
柳静笑容若春风拂过嫩柳:“太后娘娘口谕,明日辰时,诸位大人觐见陛下时,命刺史夫人携其他诸位诰命夫人前来觐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谢渡道:“臣谨遵太后懿旨。”
柳静温柔一笑,冲他点了点头,抬脚回了谢太后车上。
谢渡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不动声色让开道路,领着其他人离开。
待回到家中,安排好明日觐见诸事后,到了晚间,终于安静下来。
谢渡才有空对沈樱说起白日的事情,他问沈樱:“你可知道柳静?”
沈樱点了点头:“河东柳女,天下闻名,我当然知道。”
谢渡道:“她做了谢太后的女官。”
沈樱突然直起身体:“我记得,当时萧兰引入宫,便是因被河东柳氏摆了一道,如此看来,柳家早与太后走在了一起。”
谢渡点头:“我只是在想,二叔亲自为阿瑶妹妹定下河东柳氏的亲事,他是否也站在了太后那边。”
这很有可能。
都是一样的兄弟姐妹,谢家二叔可以跟随兄长,自然也可以跟随妹妹。
利益在哪里,脚步就在哪里,并不奇怪。
沈樱想了想,道:“这也没什么,他们沆瀣一气,并不值得在意。”
谢渡道:“只是怕你明日被为难,更怕你着了旁人的道,提醒你两句而已。”
他看着沈樱,轻声道:“万事小心。”
沈樱颔首:“我知道,你放心。”
入了那种虎狼窝,她自然会小心谨慎。
毕竟,在那个宫里,从谢太后,到崔明意,再到萧兰引,个个都对她视若仇敌。
她到了那里,恐怕连汗毛都会竖起来做防备。
谢渡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天,天还没亮,文武百官和家眷们都已候在万寿宫外,等待宫中传讯召见。
辰时初,万寿宫宫门大开,左右各走出几名小太监,分别召诸位官员和众位诰命入宫觐见。
沈樱站在诰命第一位。
按照规矩,唯有四品以上诰命有资格觐见太后,她身后唯有几位副手和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