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段绫烟看到自己脸红成晚霞了。
金色光线在窗棂中形成道道光束,照在苏纯的后背,白绒毛覆了层辉光,几近透明。
段绫烟看来看去,觉得苏纯有些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喃喃道:“看起来伤势好转不少,可你怎么好像较之前胖了许多。”
苏纯一惊,抽动着身体逃开段绫烟拽住她的手,回到了床上。
“我哪有胖,我只是,只是...”
思来想去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苏纯一想到话本里有写怀孕会导致发胖,焦虑到呆滞原地。
这小东西又在发呆了,段绫烟推了推她,端起药碗递到苏纯面前。
浓重仙草药香将苏纯从担忧中唤醒,她用嘴碰了碰碗面边缘,苦涩迅速蔓延至口腔。
她眨巴着眼睛,撒娇道:“姐姐,我能不能不吃药啊,这药也太苦了。”
“你是三岁小孩吗,还怕苦,快点喝了。”段绫烟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她,一如既往地任性。
段绫烟不由分说把碗塞到对方爪子里,苏纯牢牢地抓住,就担心洒下来一些又要被段绫烟训斥。
她犹豫一瞬道:“那姐姐,我喝完药以后,有没有糕点吃?”
苏纯吃够了女儿爱吃的咸口,她也想吃点甜的缓缓。
哪来那么多的要求,段绫烟低沈着音调,“你有完没完,当我这里是膳堂吗,想吃回家吃去,现在赶快给我把药喝了。”
眼见段绫烟又要发火的势头,苏纯连忙捧起药碗,咕噜咕噜一股脑灌进嘴里,因为是三瓣嘴的缘故,有部分棕黑药液顺着她的毛毛淌到了床上。
洁癖如段绫烟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面,好不容易忍到一碗药见底,她抽走碗,将提前备好的糕点硬生生地塞到苏纯嘴里。
“唔...”苏纯嘴巴比大脑先行反应过来,甜味立刻冲淡了令人作呕的苦,她眯着眼睛,欢快道,声音甜的就像化开的糕点:“谢谢姐姐。”
段绫烟上下扫了一眼,嫌弃道:“脏死了。”
苏纯懵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顺着段绫烟的视线,她看到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像去泥巴地里玩了一遭似的,她也沈下脸。
随即又心酸地想以往受伤吃点丹药即可,这回是头一次喝那么苦的药,鼻头不由地微微抽动。
段绫烟眼疾手快掐诀帮她清理好一切,那水雾雾的眼瞳总算没再哭出小珍珠。
“下次喝药到床下来喝,再把床单弄脏弄乱,小心我把你赶出去。”说着食指发力,向苏纯头上一点,“好了,赶紧躺下来休息。”
体型本来就小,当即就被推倒了,苏纯不敢反驳,低低地应了声,麻利地溜进被窝,害怕到只露出两只颤抖的小耳朵。
段绫烟鼻息冷哼道:“还算识相,我走了,今天傍晚还要再喝一回药。”
被苦药折磨了半个月的苏纯,好不容易熬过最后一碗药。期间段绫烟早没影了,有时是别的同门给苏纯送的药,只是,她每个清早都会在桌上看到提前备好的各式糕点,全都是她过去最爱吃的品类。
苏纯认为,她大抵是因为厌烦自己爱哭的性子才给她这些的。自打怀了女儿后,她变得愈加多愁善感起来了。
就像今天,苏纯压根不晓得段绫烟去往何处,还会不会再来看望她,她有询问过来跑腿的,奈何一问三不知,还想摸她的毛,她只好躲到床角,把自己人身安全先保护好。
入夜,苍穹星芒闪耀,山鹧鸪悬在山间密林内发出咕咕的叫唤。
连日来都没下过床的苏纯有点耐不住念想,正好趁更深露重,半夜无人走动,她翻身下床,腿还没好全,移动的时候一瘸一拐。
一出* 门就闻见段绫烟的气味,她循着味道,来到最边上的一间低矮竹屋,门前围绕着一圈聊胜于无的稀疏篱笆。
她跳了过去。
小小的白团子用爪子扒拉着隔壁外墙,凭空借力窜上窗台,瘸腿打滑险些滚落下来,在辉光笼罩下,显得十分滑稽又可怜。
不敢贸然敲门打扰段绫烟,她只好以这种办法偷偷看看她。
清辉投射到屋内,段绫烟侧躺着睡,半张脸正对着窗外的苏纯。
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描摹对方如画作般精致的五官,其实她已经恢覆了灵力,还继续待在这里的原因完全就是为了想多看她几眼。
她努力将这幅画面刻在心底,照目前的状况,万一段绫烟哪天彻底不要她了呢。
忽起阵风,凉意袭身,吹地苏纯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