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6章 44.久逢甘霖,执迷不悟。
晋城的夏天已经到了尾声,当方知从空调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现在晚上已经冷到能穿上一件薄外套了。
他站在单元楼底下,思索了片刻还是上楼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毕竟说不好今天要半夜才能回来,马上就要覆工了,他这时候生病不是什么好事。
距离上次工作室聚餐已经过去了一周半,他的假期也只剩下三天,这一周半里,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想来再见傅宴一面。
毕竟无论傅宴之前对他做了什么,对他怀着怎样的心思,坏的好的,救了他一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想说一声对不起,再说一声谢谢。
即使他不明白傅宴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当年那么决绝的离开,试图把他一个人留在感情的漩涡里,在他回国后又试图将他困在身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监视他的所有,又让他在爪牙下放肆地翻天覆地。
放他走了,又故作高明地送他一份大礼,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在单元楼下,把他困在车里,背对着他抽烟的那个人。
可能这就是原因吧,让他永远忘不了傅宴。
无论是爱是恨,都忘不了了。
方知开车行驶在过去走过无数次的路上,从繁华的都市开到寂静的郊外,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让他的心静了很多,只是仍然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会不会正中傅宴的下怀——他主动来找了他。
他做事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偏偏在感情上,像被切了胡子的小猫,四处撞墙分不清方向,分不清牢笼和生路。
车不能停在别墅的附近,毕竟这栋别墅的归属权已经不是他了,方知找了个地方停车,走了半刻钟才到了别墅门口。
这栋房子还是以前的样子,和他离开之前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种在院子里的大树高了一些,此时并没有落叶,地上只有稀疏的叶子,和他离开时那天满地的灿黄不一样。
他按响门铃,片刻,除了他的心跳声和风吹过绿叶的簌簌声,再无其他声响。
方知放下手,鬼迷心窍地把指纹放在锁上,红色的图标抖动一秒,面容锁也摇晃着告诉他——他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穿着短外套的黑发男人笑了笑,轻轻摆着头走到树下。
他把头发的颜色染回来了,当时染白发本就是一时兴起,不然也不会进了机场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染头发。
不过方知倒是想明白傅宴在他家住的那天为什么莫名其妙发问了,大抵是他的监视只到他准备回国之前,所以不知道他染了头发。
等待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方知站了一会儿,开始无所事事地拿鞋踩地上本来就不多的落叶,扫开几片杂草和叶子,脚底下湿润的土地也被掀开一角。
晚夏的雨缠绵,昨日下了一晚上,此时土还湿润着,轻轻一踢就掀开了一大片,鞋上也沾上了泥土,方知蹲下身,拿纸擦着自己的鞋,手腕移动间,馀光撇到那被掀起一角的泥土,黑色的金属角混在深棕的泥土里,几乎让人看不清。
他手上的动作骤然变缓,慢吞吞地擦干净了鞋上染上的泥土,迟迟没有站起来,最终还是伸出手指,掰扯那黑色的金属角,轻轻一掀,是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盒子。
他当初离开晋城时,把这栋别墅的钥匙埋了一把在树下,他并没有只埋一把钥匙,特意找了个盒子埋起来,说不清当时什么心思,二十出头的年纪总是不顾什么因果的,想做就做了。
只是过了这么久,就这么简单地又看见了这个盒子。
到底是因果注定,还是人为天命,他不知道。
方知起身,拿着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锁,关上门,他站在玄关,却罕见地有些望而生却。
在长久的犹豫里,原本无声的夏夜里传来了汽车的轰鸣,正朝着别墅的方向而来,愈来愈大。
傅宴要回来了。
方知站在原地,等着身后的门打开,但预想到的事情没有发生,汽车的确停在别墅门口,但男声混着女声的交谈声传进方知耳朵里,隔着门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不止傅宴一个人。
这是在方知意料之外的,他不想暴露在两个人面前,只好有些匆忙地往楼上跑,还好刚刚进门前把脚下的泥擦了个干净也把挖出来的盒子处理好了,只要他藏好,没人会发现硕大的别墅里多了一个人。
他刚跑到二楼的角落门便响了一声打开,他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