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他唇角贴了个吻,在他身边侧卧下,又怕压倒他伤口,极轻地搂了他。
这一系列的温柔搅闹得流星白连再次晕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合眼回忆发生的一切,全部记得。
之前撞头的丶想拿命偿还父亲的冲动一点都不见了。
他心虚:川素商一定生气了。我前一刻还说要跟他天长地久的。
这么一想更躺不住了。
他还记得自己险些掏心而亡,胸前的伤口火烧似的发着热,挨着皮肤的地方又有凉意,冷热交替间没有疼。
该是有医者施术丶上药,帮忙止过疼痛。
于是流星白胆子又大了些,牟起力气合着眼睛往身边摸索。
川素商果然轻“啧”一声,跟着他动了。
他去接住小徒弟的手。
流星白即刻手化缠藤,在师父手背上轻轻摩挲。
川素商话茬软下些:“我在这丶不走,你好好养伤,”他也该还是生气的,找补道,“醒过来咱俩再算账!”
话茬不善,但能安流星白的心。
“笑什么?”川素商冷声,“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你这小骗子,前一刻说要好好活吗?后一刻居然……”他声音难得发抖,“而且你让浊青把雷晶星星给我是什么意思?你还魂了好好给我解释!”
轻声的数落在流星白听来宛如仙音。
但他毕竟新伤叠旧伤,外加李代桃僵之术的无形反噬,闹得太虚弱。听着师父的责备奏出的安魂曲,支撑不得多久又睡过去了。
待到他再次清醒时,隐约听见“淅淅沥沥”的轻响。
空阶落灵泽。
下雨了。
这次,他有力气睁开眼睛。
躺着暂时没动,看一圈周围,身边没有人,环境略有熟悉——是长乐岛的老雷家。
他缓了片刻,试探着起身。
刚起半个身子,门“吱呀”开了。
川素商端着小碗进屋,见他在床上蛄蛹,快步上前将碗放在床头,抢过来扶他:“别动,除了伤口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上仙一头白发披散着,发尾随便掐束着发带。
他衣着也闲适,淡青色的长袍绑着襻膊,颇有柴米油盐丶持家有道之风。
他手臂掠过流星白眼前,那道“招财进宝”咒就明晃晃地招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