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过大乘境的仙人，只要元神尚存，就能自行修覆，可“碎成渣子”怕是要耗数千年时光才能恢覆如初……

二人还有几个数千年呢？

更甚，川素商为何有三分元神消毁了？

流星白向南斗星恳求道：“多谢仙翁告知因果，可否请仙翁行个方便……”

“你想看他为何损了三成元神么？”南斗打断他。

流星白点头。

“你身份特别，没有特殊情况，我不能再让你入溯炼之境，但因果我替你看过了，他是为你。你娘亲与他同门之谊丶曾托他看顾你，所以他将三成元神落在你随身的法器上，随你南来北往，自你带不知岁在身边时，他便陪着你……后来你自仙魔堑跃下，他自损元神帮你抵挡禁咒，该是念着你当初身上有伤……”

流星白呆若木鸡。

一段话在他脑海里回荡，反反覆覆声音朦胧，意思却越发清晰。

所以当时他听见异响；

所以不知岁伤成那样；

所以后来流珠上的灵物再也没出现过……

原来不知岁上，一直是他。

南斗星君后面所言已经难入流星白的耳朵。他明知老头是来给他安心丶要他陪着川素商千年万年才算不辜负，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可是，为何二人要经受这些？

这是逆反天命丶不尊纲常的反噬嘛？

我才不要！

流星白心思不在地将南斗星君送走，不打算依照对方的嘱托干等。

这天下午，他辞别老雷，将师父挪去了风听筠的小院。

院子还有娘亲残存的丁点仙灵之息照拂，数年过去，毛竹丶花朵都活得好好的。

只稍作打扫，便如一方世外桃源。

他将川素商安置好，不知何时心底翻来覆去只一个念想：从前我想废去仙灵之息他不让，原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魔族之所以成邪性，因为行事丶术法逆反天罡。

流星白偷盗过琅嬛阁中魃魔宗的酝煞禁术，当然雁过拔毛，自行看过。

禁术中所记一方：若献祭魔息之息为养料，供养另一人，可修覆损伤丶甚至重塑魂魄。祭品越纯效果越好。

若这样，川素商就会醒过来。

虽然那时流星白自己将变成仅存几分仙灵之力的小仙；川素商也或许变得与凡人没太大区别，但起码二人可以寻一方安宁，归隐生活——平凡度过数千年，有滋有味。

这日入夜，流星白在小院周围设下咒界。

他关好门，点一方蜡烛。

可火光刚起，又勾搭起他心眼里对昨夜噩梦的忌惮。

晦气！太不吉利！

他扬手将烛火灭了。

屋里只有冷月色泼进来，凄凄切切，倒看着顺眼。

流星白轻将人扶起来，在对方唇角贴了贴。

而后，他与对方双掌相握将魔灵之息注入对方十二灵脉。

这过程急不得，必要如涓涓流水汇入大海。

此时，他才知师父修为至深。

上仙灵脉如阔丽的汪洋，宽容丶磅礴。

流星白能见绮丽景色，明知眼前山川大河丶日月星斗皆虚像，依旧震撼。

他恍如观尽川素商一生的奇景。

无数无声的画面在他眼前流散而过，蓦地他被一方画面吸引了目光——

那是川素商的视角，这该是上仙生命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事发地点是流星白熟悉的人间小院。

院里，大眼溜精的四五岁小男孩，举着糖霜果子冲着他笑。

那是年幼的小星儿。

小星儿对着上仙展露笑颜，看口型他正念叨：“呼一呼，痛痛飞。”

这段记忆早被流星白遗忘在犄角旮旯，而今扫落尘封，它跃然而出。

他记起幼时确实有个很好看的大哥哥来家里养伤，原来是蓦然回首，缘分早就写下了。

也原来川素商视这段过往如此珍重。

从前流星白就知道，川素商喜欢糖霜，但他一直想不通，糖霜于上仙而言，该存有一段痛苦记忆，对方为何总像没心没肺，时不时拈起裹着糖的“悲伤”来吃。

如今他终于懂了。

原来，扎心的东西早已被他赋予了温暖。

于不经意间，某个纯粹的丶善良的瞬间。

流星白弯起嘴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