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的画面,他耳朵边似总有个声音叫他“尊主”。
音色很像流星白,可他看了好几次,也没见儿子开口说话。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流星白的意识正在随着煞气流淌进他的灵息!
至今,他不知道这是风守中最阴沈的算计!
流星白咒魂的咒令启动了。
“你为何扔我娘一人在长乐岛?!”
声音在宫长凝灵识里喝问。
宫长凝下意识想答,又在开口的瞬间警觉,一把将儿子扔飞。
“小杂种!从老子灵识里滚出去!”他大吼。
流星白后背直磕在殿柱上,震得五脏六腑像都要碎了。
他蜷着身子缓片刻,笑得像条展露毒牙的小蛇:“父亲既然要拆食我的骨血气脉,让我在你灵识中占一席之地有何不可?”
宫长凝冷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上赶着找死,”他仰头看天边的红月亮,“浊青怎么这么慢……”
流星白眉心一收:“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殿门处咒光飘浮,浊青出现。他身后还有一人,流星白看清那人面貌险些一口气把自己卡住——川素商来了!
儿子的错愕引得宫长凝“哈哈”大笑:“浊青对你忠心耿耿,只可惜这孩子蠢笨,他一直自以为隐藏行迹,帮你注意本座动向,其实呢?蠢货一个!”他掸掸袖子,不再吸纳煞气,“方才你着人叫本座前来,我便叫人透露消息给这傻小子,他即刻找你的好师父去了。”
川素商飘身迫近。见流星白胸口汩汩冒血,用仙灵之息封住他心脉,瞬间觉出流星白还被落着封灵咒,帮他解开:“你……”他咬着槽牙黑着脸,又不忍心太黑,“晚点再跟你算账!”
“尊主允许我把小徒带走吧。”川素商道。
宫长凝看看川素商,又看流星白丶笑容更深了:“原来你没告诉上仙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也好,现在当面说清。星儿,你可知救活上仙性命的灵药是什么吗?你不是好奇你娘这么多年在长乐岛上做什么吗?”
流星白心中恶寒顿生——救川素商醒来的不是固元丹吗?
宫长凝继续道:“你与川凌上仙关系匪浅,为父救他性命,定然要给他好东西。那是你娘亲多年以凡人血煞和杂灵魂魄炼就的救命药!如今川凌上仙一人得活,是千万人丧命换来的!为父用心良苦,你要好好记在心上,”他从头到脚将川素商打量个遍,“上仙‘吃人救命’的滋味如何?木已成舟,你能将自己切碎了丶还给枉死生灵吗?你喜欢小魔头,要付出代价的!”
殿上所有人都错愕。
大部分人不知因果,却明白宫长凝说什么。
魔妃风氏曾困居海岛,以活人血煞和杂灵魂魄炼制救命的丸药。
她是仙族啊……怎么会施展此等邪术?
细想答案也浅显,八成有人用儿子威胁她了。
川素商看向流星白。他理得清表层的因果,依然想从小徒弟处得一答案。
无论是否。
流星白则彻底慌了。他明白,这是混账爹激起他煞气的压箱底手段。
但因果点燃了他的惶惶,他只是在想:
是我毁了川素商。
我要如何换回原来那个他?
他与川素商对视,不知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几个字变得无力且无用,错已铸成“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他嘶声嚎叫,嗓子破了音,音色的边缘像利齿,能把心割破了。
他毫无预兆地向宫长凝扑去。
这是寻常且直楞楞的一扑,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流星白周身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炁,亦清亦浊。
他满头黑发瞬间如雪。
宫长凝反应过来时,已被儿子揪住了领子,对上对方盈满愤怒的眼睛。
流星白的黑眼仁惯是极黑,像深夜里泛着星碎的深沈的湖面。而现在他眼白灌血,魔息暴涨,让眼瞳冒出如火的灵息。
宫长凝心底居然腾起一丝惧意。
这么多年,他没真怕过谁,即便橙华也是厌恶居多。
现在,他从儿子眼睛里读出天崩地裂也要将他杀了的狠绝。
他看着儿子挪不开眼睛。
他告诉自己:这或许是术,别看他!
但他一对眼珠子死尸不离寸地丶定定与流星白对视。
跟着,宫长凝眼前一花,灵识中存有旁人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