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明显。
“十恶不赦,毁灭自己就解脱了!”
宫长凝灵识里的声音叫嚣。
他仅存的意识惊觉:夺舍成了?!
不!还没有!
他大惊失色,挣脱流星白的牵扯,躲鬼似的退开数丈。
他全明白了——
橙华为何曾要杀流星白;
风守中为何又将流星白“救”活;
风听筠为何自毁记忆;
川素商为何一心带流星白离开。
可为时已晚。
他方才吸纳了流星白太多煞气,现在那些气息纷纷倒戈。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擡起来,所结手印连自己都不认识,像是仙法。
咒眨眼即成。
霹雳自殿门灌进来。
落雷远看凌厉纤长,劈至眼前如大雨倾盆。
生死一瞬间,宫长凝拼了老命往后跃开,同时起咒盾。
“咔——”一声利响,雷霆破盾。
宫长凝半边身子剧痛,内脏受损一口血喷出来。
与此同时,流星白嘴角也淌下一行血。
宫长凝咆哮道:“川素商,你要看他和我同归于尽吗!”
川素商当然不想。
但咒令已经触发,流星白已经变成亲外祖的提线木偶,按照对方千年前埋下的指令行事,誓要将魔界搅得翻天。
怎么办?
主意没想出来,第二道落雷又来了!
宫长凝堪堪躲避。
川素商起清灵诀,自流星白眉心点落。
“星儿,你回来!”他凛声道。
流星白只是讷然站着丶合着眼。
他该是能听得见川素商的话,眉心收了收,左眼淌下一行泪水。
或许他也想回来。
与此同时,宫长凝抽/出腰间匕首,狠狠向自己心脏刺下去。
千钧之际,他左手挡在胸前——刀锋穿透指缝,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旁人看来宫长凝是疯了,正自己跟自己较劲,右手要扎死自己,左手不让。
刀刃正在缓缓划开他的指缝,缓慢向下切。
“川素商!管管你徒弟!”宫长凝嘶吼。
每种咒想成术,都需要有发动逻辑。
川素商沈静心思覆盘师父术,生出个极大胆的设想——星儿有四魂,若咒魂毁掉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依旧是他,只是煞气丶咒引丶咒令悉数消失?
可若不成,流星白或许会魂魄分裂,肉身痴傻呆楞,灵魂随宫长凝的陨灭损毁。
到时候他或许会变成一株草丶一棵树长于六界山川绿地的某个地方……
川素商狠了心肝:即便如此,终此一生,我也会寻到你!
他打定主意丶一道束身咒向宫长凝落下:“尊主若想善了,不要躲闪!”
可紧跟着,宫长凝身子转偏,扬手一方小盾将川素商的咒挡开了。
“不是本座躲的!”他咬牙切齿。
是流星白的意识搞鬼。
川素商眉心一收,第二招已至。
尊魔殿中,看是二人实则三人乱成一团。
旁观众人闹不清因果,不敢冒然出手。
且魔武卫们实在不懂尊主所云。
宫长凝一会儿大喊:“来人,快制住我!”
一会儿又叫:“都原地待命不要动!”
魔武卫们不知如何是好,进两步丶退两步,扭上秧歌了。
殿中闹哄哄一团乱惹人眼花。
关键时刻,浊青终于聪明一回,起咒给魔尊脚下使个绊子。
这一手上不得台面,且猝不及防,宫长凝和流星白都没防备。
堂堂魔尊猛一趔趄,以脸抢地,顿时鼻血长流。
川素商抓住机会,束身咒终于命中。
他顾不得许多,两步上前将人薅起来,倏然自对方灵台探其灵识。
而后,他如见一片迷雾。
他好像身处旷野,四周灰蒙蒙的,没有光亮丶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宫长凝的灵识界域,“雾”是障目幻象。
川素商暗掐巽清诀,低喝一声“破”,眼前似有清风吹拂,雾气飞散,视野开阔了——他看见一大一小二人对面而立。
就在不远处。
大的是宫长凝,小的……是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