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蹙起眉,开始在屋内踱步。
见着盛昭朔,她自然是欢喜的,可这欢喜却和之前的思念一样,只得偷偷地藏在心间。
当初她跪在宁秀秀脚下,泣泪将赐婚一事如实奉告,还央求宁秀秀带她离开京城。京城众人悉心安排,才在上元灯节那夜接力将她送出城,又在京畿蛰伏了好一阵,才躲过了风头。
后来她决意开医馆,宁秀秀亲自指点,还派了薛延年从旁协助。保济堂这才安安稳稳地开起来,洛青云也头一回尝到了靠自己经营,立足谋生的滋味。
至于在盛王府最后度过的那段时光,她从未寻着机会对宁秀秀说。宁秀秀至今仍以为她那段姻缘不过是造物弄人,名存实亡而已。
更要紧的是,宁秀秀还替她物色了薛延年这个人选,现在正一心想着牵线搭桥,将他们二人凑做一对。
若不打一声招呼,直截了当地将盛昭朔带到他们面前,也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洛青云如此一想,便有了决断。
她捡起蓑帽,款步走近,笑得腼腆而讨好:“不如还是戴上?你脸上这道伤疤,我瞧着倒没什么,可就怕吓着旁人。”
她信口胡诌的理由实在蹩脚,盛昭朔低头瞥着她,冷笑了一声。
盛昭朔:“我这道伤疤居然这么吓人?我竟头一回知道。”
他眸中闪着阴郁威胁的光,“夫人不若讲句实话,这伤疤真的很丑?是不是也吓到你了?”
盛昭朔的胳臂不知不觉绕上了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与自己贴在一起。
洛青云像是被困住的兽,沐在他执拗的眸光下,躲也躲不及。她屏住呼吸,白玉一般的指尖轻轻抚上他颌骨旁的疤,一点点顺着描摹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柔,透着甜味,可盛昭朔却丝毫没觉得腻,像是喝了壶上好桃花醉。
洛青云:“我觉得,夫君这样……更英武了……”
盛昭朔的气息也像被掐住了似的,半天没出声。等他再有动作时,便又回到了榻上,几近一个时辰都没停下。
洛青云在喘息和混沌之间想破了脑袋,可到底也没想明白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叫他领悟成了这个意思。
她只记得汗滴顺着男人的疤痕滑下来,落在她的唇角。
洛青云偏过头躲,嘤了一声:“好咸……”
盛昭朔停了停,腾出一只撑在她耳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尖扭回来:“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是夜。
南淮乡地方不大,宁秀秀选的这家馆子是最好的一家,却也比不上京城悦莱饭庄的零头。宁秀秀举着杯,将宴请的人情全数推到了洛青云身上,信誓旦旦说着“这些都是你们洛掌柜安排的”。
洛青云不禁有些心虚,只是刚一低头,就被宁秀秀轻拍了下脊背。她立即会意,宁秀秀这是在教她如何收拢人心,于是连忙跟着有样学样,谦逊地说起了“大家近日辛苦”丶“吃好喝好”之类的场面话。
保济堂的众人都是热忱的实心眼,纷纷感叹起洛掌柜大方,念着她素日的好。
“洛掌柜体恤我们,又与大家同吃同住,一起干活,谁家掌柜能做到这种地步?”
“洛掌柜心善,咱们保济堂不止收治伤兵,还常常接义诊。洛掌柜和薛大夫的名声,不止整个南淮乡,连周边的乡镇都知道了。”
薛延年的名字被提及,也让宁秀秀心中一动,愈发企盼洛青云能与他结成眷属。因而她格外想不通为何提议小定会被这两个孩子双双拒绝。
午后,宁秀秀还将薛延年叫来叙话,问起此事。
宁秀秀:“姑娘家推辞一番也便罢了,你又是有什么顾虑?”
薛延年神色有些凝重,不言不语,一味听着她训斥。
宁秀秀:“你是个懂事妥帖的,年轻一辈里,少有你这样的才俊。所以我才愿意将青云托付给你。我瞧着你们相处和睦,这些事应该顺理成章才对,难不成我猜错了?”
薛延年启声,干涩地答:“妹妹她……或许另有想法。我不愿勉强。”
薛延年说得含糊,宁秀秀对这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奈何洛青云日间忙碌,宁秀秀找不到机会去问,便独自思索到现在。
薛延年说他不愿勉强,宁秀秀自然更加不愿勉强。落在宁秀秀眼中,这两个孩子般配得很,又关系甚笃。但姻缘之事最终自然还是要听洛青云自己的意思,可这孩子又在忌惮什么呢?
莫非,洛青云当日说“一辈子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