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是认真的?
宁秀秀侧眼看了看她,叹了口气。
她亲自给洛青云夹了一道炙牛肉,又盛了碗桃胶枸杞红枣羹,“多吃些。你脸色还不够红润,想来近来十分辛苦。”
洛青云一面点着头,一面有些孩子气地朝宁秀秀笑道:“我在保济堂是主事的掌柜,可姨娘一来,我又成个孩子了。”
宁秀秀斜着她打趣:“和我的年纪相比,你可不就是个孩子么?怎么,不乐意做孩子?”
洛青云连忙抱住她的臂弯,撒娇似的晃了晃:“怎会不乐意?能做姨娘的孩子,是我好命。”
宁秀秀爱怜地拍了拍她,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姨娘离得远,渐渐也老了。总得有人能长长久久地照顾你。”
洛青云眼皮一跳,品出不对,刚要说话,却听宁秀秀又开口吩咐道:
“那道花胶鸡瞧着也不错,延年,你替青云夹一些来。”
洛青云笑颜一僵。饶是再迟钝的人,也不至于听不明白宁娘子的弦外之音。
头桌上除了坐着宁秀秀丶洛青云和薛延年三人,还有几个从京城百济堂跟着过来的夥计,以及保济堂干活得力的两三个人。一听这话,席间渐渐安静了下来。
保济堂的几人挤眉弄眼,他们私下早就觉得洛掌柜和薛大夫是男才女貌。一个开医馆,一个坐诊,实在是相配得很。
百济堂的几人则面面相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从京城来时,他们并不知要在南淮乡停留许久,到这里见着开医馆的洛青云,几人都讶异了一阵。
毕竟明面上,洛青云曾是盛小王妃,而盛王府是替洛青云办了丧礼的——如今这情形,要将他们百济堂的少掌柜和一位曾经的小王妃凑成一对,百济堂的几人反而摸不着头脑。
只是如今有宁娘子发话,莫说其馀几人,就连洛青云和薛延年两位,也没敢出言反驳。
洛青云悄悄朝宁秀秀身旁另一侧投去目光,只见薛延年端坐在那里,面色虽有些覆杂,却并没忤逆宁秀秀的意思。
他应了声“是”,便起身,执筷夹了裹着花胶的炖鸡,放在她的碗中。
薛延年的声音仿佛无事发生:“花胶滋补,妹妹尝尝。”
他又拿了汤勺,舀了一勺金黄浓郁的花胶,替她细致地淋在碗里。
洛青云没动筷,下意识地就往旁边另一桌望去。
那一侧,戴着蓑帽的男人看不清脸,却直直看着她的方向,手中捏着酒盏,拇指和食指一圈圈地摩挲着杯沿。
宁秀秀在旁劝:“趁热吃。”
洛青云敛回目光,落在薛延年的脸上。他仍是素日最寻常的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看她的眼神宛若一汪温泉。
她顿时生出了几分迷惑。
今日一早,薛延年也同她一样说出了“不可”二字,而后还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半天。洛青云原以为他定然已将自己视为不检点的妇人,不可能接受宁秀秀的提议,可现下他却像忘了前事一样,依旧尽心尽力地待她好。
洛青云心烦意乱地低下头。她有些后悔,没将实话早些说出来,省了大家的麻烦。
她听话地咬了口鸡肉,慢慢咀嚼着。宁秀秀满意打量着她,话又说得直白了些:
“当初你从京城离开,一个人来到南淮乡落脚,可把我担心得不行。好在后来延年也来了,有这么细心的人照料着你,姨娘才放心些。”
洛青云勉强一笑,竭力想将话说圆:“兄长确实对我多加照拂。青云这个做妹妹的很是感激。”
宁秀秀微微皱了下眉。
她已经听出洛青云在岔话,言词间并不想将自己与薛延年视作一对。偶尔,她还眼神飘忽,脸色慌乱,心神时不时往旁处飞。
虽不知缘由,但宁秀秀仍然决定点到为止。倘若洛青云真的不愿意,她再说下去,反而扫了自家姑娘的颜面。
宁秀秀识趣地闭了嘴,准备给自己夹菜,但却听见薛延年忽然出声:
“妹妹总和我客气。”
“莫说这一阵,赶明儿让我照顾妹妹一辈子,我也是甘愿的。”
洛青云刚替宁娘子夹了块花胶鸡,一听这话,腕力不稳,差点摔在宁秀秀的骨碟里。
她舌头打了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实在想不明白,一早还在暗戳戳说她举止轻浮的薛延年,此刻为何突然说这种话。洛青云不禁气得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
这当口,邻桌的男人果断起身,迈着沈稳的步子走到了她身边,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