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少的出场按照他的性格,怎么招也应该是轰轰烈烈,花枝招展。可是让人万万没料到的是,夏大少居然偷偷摸摸从墙外翻了进来。进来时,苏墨染正站在那白墙边,低头看着脚边已经显得枯萎的野花,心里正一百万分的不明白,为何清渠要让她站在墙边苦等。等夏大少狼狈不堪的滚进来,她突然顿悟,戏文里才子佳人翻墙私会,要么墙应该很低,要么那才子得文武双全,不然的话,苏墨染低头看着在脚边挣扎着爬起的夏大少,不然的话,那私会也不见得会有趣到哪里去。
“哎哟,嫂子,您找小弟?”夏大少拍拍膝盖的土,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见苏墨染和清渠并肩站着,而清渠是一副明显不待见他的神情,忧伤的叹了口气,“嫂子,小弟可不想挨打了。您有什么事情,就让清兄转告便可。”咦,苏墨染疑虑挑眉:“谁打你了吗?”夏大少偷眼瞥向清渠,委屈的指着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红肿的地方:“清兄啊,就是白芍成亲那日。清兄说小弟调戏嫂子,就把小弟给揍的没脸见人,连夜逃回兴州府。”“哦,”苏墨染击掌,恍然大悟,“难怪第二天就不见你的人影,还听说你是喝醉跌破头呢。”
真是含冤莫白,夏大少悲伤的退了两步,躲开清渠瞪他的眼神,摸摸头:“嫂子,清兄说要我来陪你说话解闷,您说,要我唱段小曲还是说个笑话?”苏墨染一怔,觉得夏大少这话隐隐不对,装作不经意的注视他的神情变化,恰好看到夏大少说完话后,那股本能流露的嘲讽意味,却在漫不经心的笑意中掩饰的极好。苏墨染抿抿嘴,清渠是个王爷,那夏大少和他称兄道弟,不可能只是个富家纨絝子弟,先站在原地先给夏大少欠身行礼:“夏公子对苏家救命之恩,苏墨染没齿不忘。”
夏大少“哦?”了一声,忽仰头大笑,转眼看向清渠:“清兄,瞧瞧,嫂子到了此处,反倒和你后院那些女人一样了。啧啧,真是无趣。”不等清渠开口救场,苏墨染直起身走近几步:“你莫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对你行礼。”擡头看了看白墙红砖,失笑道,“我不通什么文墨,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也说不来几句。不过我知道这次苏家大难,你相助良多,可惜我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没有的,实在想不出报答的法子。只能希望来世我......”话未说完,嘴被清渠一把捂住,接口道:“你乱许什么来世。”顿了顿,转头看着夏大少似笑非笑:“夏公子这份恩德,本王自会替本王的王妃还清。”
王妃这个词,从字面上的解释,应该是王爷的
老婆。于是夏大少丝毫不给面子的当场脸色一变,脱口而出:“老王爷他允了?那苏家就没事了?”
“什么?我家和老王爷有关系?”苏墨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那句话,夏大少一见自己说漏嘴,满脸懊恼,恨不得当场吞舌自尽,可是想到红尘万千还没玩够,不由低低发出语调不明的声音:“哎呀呀,我再不走,我家老头子要剥了我的皮。”说完,手忙脚乱就想翻墙而出,别说,想必是爬墙经验丰富,见他手足并用,不过片刻就跨坐在墙上,回头还不忘叮嘱一句:“清兄如果要还人情,不如让老王爷别再盯着我们夏家。我们夏家没有雄心壮志,不过想做个有权有钱的富家翁罢了。”
苏墨染全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深意,她现在只晓得要寻清渠给问个清楚,不不,是给个说法。清渠听完夏大少那番话后,沈吟片刻,忽觉得身边有道灼热的眼神,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心中一抖,虽是心里早就盘算一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默念几句,那夏大少果然是个不靠谱的家夥。转过身,温柔笑道:“娘子,你现在心情可好一些了?”
苏墨染一听,清渠根本就没有想要和自己说清楚的打算,还想糊弄自己呢。暗恨自己两次识人不清,可偏偏心里疼的无以加覆,论起感情投入深浅,只怕清渠这次身心陷入,是当初对张腾龙莫名的迷恋快马加鞭都追赶不上的。可眼前的人,此时却让她觉得无比遥远,也对,她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清渠为人,也从来没有真的融入过清渠过往。所有相处,不过是寻常夫妻相处的标准模式罢了。或许那些亲昵的耳语,那些缠绵,那些说好的约定,对清渠来讲,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人啊,一旦将她喜欢的人想的很好很好,那心上人所作所为在她眼里都是极好的,不能取代的。而一旦那喜欢的人不再被喜欢,或者心存疑虑,那眼中心上人的所作所为,不管他做的是好是坏,恐怕都会被怀疑给取代。所谓爱憎之变,皆出私心矣。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苏墨染不知不觉在清渠的回避态度上,和他渐行渐远。而清渠虽觉得苏墨染有点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