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渠听苏墨染惨叫,不管不顾踢门而入,却不料,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白芍木楞楞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那团血肉。
清渠根本不愿多想,绕过白芍,走到苏墨染前,故意又或是根本不敢去瞧苏墨染床上斑斑血迹,握着苏墨染的手,颤抖着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一声轻飘飘的“染儿”。而那声“染儿”将双目圆睁看着床顶的苏墨染唤醒了过来,扭头看去清渠,居然从嘴角一层层荡漾出笑颜,却不似之前苏墨染笑起时围绕的那股暖意,此时那笑,却让清渠如坠冰窖。清渠握紧苏墨染的手,不再顾忌这该死的王爷面子,眼眶湿润,还不及安慰,却听苏墨染淡淡问道:“你高兴了吗?”
清渠怔怔不知该做什么,就见苏墨染转过头,看着床顶:“孩子没了,我家里人也不见了。我就剩下我一个人,你可高兴了?”清渠那眶里的泪,不受控制滴落下来,滴到苏墨染手心,而她却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收了手回去。却连眼角都不再看清渠一眼,虽说她想努力克制自己情绪,可颤抖无奈的声音,彻底出卖她伤痛欲绝的心情:“求你,放过我吧。”
“染儿,”清渠无法解释,也无从解释。要不是他的偏执多疑,又或是不敢放手,苏墨染不至于会遭受如此大难。他所期待的孩子出生,苏墨染看在孩子的面上,慢慢放开心结和他在一起,将会是个永远达不到的奢求。清渠慢慢站起身,看着苏墨染牙齿用力咬着下唇,隐约间一丝红线从唇间溢出,还是哀求道,“都是我的错。染儿我不求你原谅,但是,但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见苏墨染闭紧双眼,身子颤抖着,似乎是强忍哭意。终是转过身,步履踉跄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回过头看向苏墨染无法再抑制住的痛哭,或许他们曾经最美好的日子,在苏家都已经用完了。
“小姐,”白芍抱着苏墨染低低劝慰道,“王爷瞧上去,好像心都碎了。我们,我们是不是......”苏墨染抱紧白芍哭的几欲喘不过气:“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林大夫在旁边叹了口气:“小姐千万不要情绪过于激动,对腹中胎儿不好。”苏墨染一听,抽抽啼啼止了哭声,用手背抹干净眼泪,转过身:“这次多谢林大哥。只是,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只怕瞒不了多久。”“嗯,”林大夫从旁边热水中绞干净帕子递过来,“你别担心。看王爷的样子,你所想的不会太难达成。”苏墨染点点头,躺回床上,却想起白芍带着她
偷偷去见老王爷的情景。略略摇了摇头,如今她答应老王爷的事情做成了一半,只能希望这人能够信守诺言,将苏家放了。
而清渠从房内出来后,只觉得六神无主,跌跌撞撞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就觉身后有人拍了他肩膀,若是平时,他早就反手相制,而此时,却任由那人在身边,自个儿慢腾腾转过身去瞧。来人正是清渠先前念叨过的夏大少。
“清兄,”夏大少嬉皮笑脸开场白,“你什么时候带嫂子回去啊。小弟还要搭车回京城呢。”忽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取出一串金制的小花生小瓜子的小孩手链,“小弟近日在福记银楼瞧见,真是有趣。算是小弟的车资,也是小弟给未来小世子的小玩意。”
这句话真是给清渠在伤口上撒了把高浓度工业盐。清渠不顾一切的抢过那串手链,用力就往远处一扔,不等夏大少反应,清渠一个转身就将夏大少衣领抓住,恶狠狠的问:“你到底是何居心!”夏大少满脸被吓的表情,结结巴巴问:“怎么,怎么?小弟不过,不过是略表诚意,清兄要是觉得那手链配不上世子,小弟再买别的就是了。”
“世子!世子!”清渠用力甩开夏大少,“孩子没了!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夏大少一怔,脱口而出:“那你怎么没陪着大嫂,在这里做什么?”清渠回头看向夏大少,突然有种有苦难言的痛楚,神思一转:“你帮我去劝劝她。染儿现在,现在不想见我。”夏大少“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也好。清兄现在还是让嫂子一个人休养休养才好。”
和清渠短暂一见,夏大少心里放下大石,匆匆走进苏墨染屋子。见屋里一片狼藉,那团血肉被白布包的好端端的放在一侧。林大夫想必出去煎药,而白芍手足无措的看着那团血肉不知该做什么。
“大嫂,小弟来了。”夏大少高声一呼,苏墨染刚想开口,就见夏大少眼神往身后略略一瞥,忙噤声不语。就听夏大少转了悲痛的语调问道:“大嫂,清兄说......”白芍接口应道:“夏公子小声一些,小姐听不得。”夏大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