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跪在天台边缘，手里攥着半截翡翠镯子。夜风裹着血腥味灌进鼻腔，他低头看着掌心被镯子碎片割出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水泥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季晴扑过来抱住他，手指颤抖着去擦他脸上的血：“阿染，别看了……别看了……”

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蓝染却只听见蓝母坠楼前的那句“蓝氏不能毁在你手里”。二十年来，她把他打磨成最锋利的刀，却在最后一刻选择折断这把刀。

鲜霖峰将昏迷的白清惠交给医护人员，转身看见蓝染的眼神，心里一沉。那是被抽空灵魂的眼神，像一具行尸走肉。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蓝染的衣领：“你他妈给我清醒点！白阿姨还在等你！”

蓝染的瞳孔终于聚焦，他转头看向担架上的白清惠。老妇人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件蓝色毛衣。那是他出生时她亲手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最纯粹的爱。

“她……她一直记得我。”蓝染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已的。

季晴将脸埋进他肩头，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她每天都在等你，阿染。她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护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蓝宅被红蓝交错的灯光笼罩。王维风从楼梯间冲出来，手里攥着笔记本电脑：“蓝染，我黑进了蓝母的私人服务器，找到了所有证据——调换婴儿的协议、白阿姨的精神鉴定造假记录、还有……”他顿了顿，“你父亲的下落。”

蓝染猛地抬头：“我父亲？”

“对。”王维风将屏幕转向他，“你妈把他关在城郊的精神病院，用药控制了他二十多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蓝染想起小时候书房里那幅被蓝母烧掉的全家福，照片里的男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眉眼。蓝母说那是“不重要的亲戚”，却在他十岁那年偷偷将照片的灰烬装进水晶瓶，摆在床头。

“她恨我，却又舍不得毁了我。”蓝染攥紧翡翠镯子的碎片，鲜血顺着指节滴落，“因为她在我身上，看见了我父亲的影子。”

季晴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擦去血迹：“阿染，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蓝染的声音像从地狱深处传来，“我明明有机会救他……我明明可以早点发现真相……”

鲜霖峰突然一拳砸在墙上：“够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对得起白阿姨吗？对得起季晴吗？对得起你自已吗？”

蓝染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转头看向季晴。她的眼睛红肿，却依然温柔地看着他，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阿染，”季晴轻声说，“你还有我，还有白阿姨，还有……我们的未来。”

蓝染的眼泪终于落下。他紧紧抱住季晴，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鲜霖峰别过脸，孙兮兮默默递给他一张纸巾。

警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蓝染却仿佛听不见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季晴，轻声说：“我们得去警局。”

“好，”季晴握紧他的手，“我陪你。”

警局的审讯室里，蓝染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季晴坐在他身边，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警察翻看着王维风提供的证据，眉头越皱越紧。

“蓝先生，你确定这些证据的真实性？”警察抬头看向蓝染。

蓝染点头，声音平静：“我确定。我妈……我养母，她不仅调换了我和白阿姨的孩子身份，还非法囚禁了我亲生父亲，并用药物控制他二十多年。”

警察记录完，合上文件夹：“我们会立即展开调查。另外，蓝氏集团的股权问题也需要你配合处理。”

蓝染深吸一口气：“我会配合。”

走出警局时，天已经亮了。蓝染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突然觉得刺眼。季晴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接下来怎么办？”

“先去集团。”蓝染的声音有些疲惫，“她的坠楼会让股价暴跌，我得稳住局面。”

鲜霖峰和孙兮兮等在警局门口，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了上去。鲜霖峰拍了拍蓝染的肩膀：“需要帮忙吗？”

蓝染摇头：“你们先送小晴回家，我去集团处理完就回来。”

季晴却不肯松手：“我陪你。”

蓝染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