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集团顶层的宴会厅被水晶吊灯映得流光溢彩，香槟塔在落地窗前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季晴一袭月白色缎面长裙，发间别着蓝染送的珍珠发卡，正低头替鲜霖峰调整领结——他总能把正装穿得像借来的。

“兮兮说领带歪了显得不专业，”鲜霖峰扯着脖子哀嚎，“可这玩意儿比登山索还难搞！”

孙兮兮从甜品台探出头，嘴角还沾着奶油：“鲜霖峰你闭嘴！季晴姐别给他弄了，让他当全场最邋遢的崽！”

蓝染端着香槟走近时，正撞见季晴忍笑的侧脸。她指尖的温度透过领结传到他皮肤上，让他想起昨夜在湿地看萤火虫时，她也是这样低头替他擦去袖口的泥点。

宴会厅突然暗下来，追光灯打在中央舞台上。阳瑞举着话筒，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黄老生前用的钢笔：“今晚不仅是庆功宴，更是蓝氏集团的新生——”

掌声中，蓝染握住季晴的手腕，指尖摩挲她腕间淡青的血管：“待会陪我去阳台透透气？”

季晴刚要点头，宴会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逆光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斜倚门框，银灰色西装上的暗纹像蛇鳞般泛着冷光。

“这么热闹的场合，不请自来不算失礼吧？”汪伯恩信步走来，手中把玩着一枚古董打火机，火舌吞吐间照亮他眼尾的泪痣。

蓝染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在政商联谊会上，这枚打火机曾点燃李思梦递来的雪茄。

季晴察觉到蓝染瞬间紧绷的肌肉，指尖轻轻按在他掌心。汪伯恩已走到香槟塔前，随手摘了片玫瑰花瓣浸入酒中：“蓝总好手段，连根拔起李思梦的势力，就不怕……”他忽然俯身靠近季晴耳畔，“伤了养花人的手？”

鲜霖峰横跨一步隔开两人，嬉皮笑脸地递上餐盘：“汪公子尝尝慕斯？听说您最爱这种——”他故意拖长音，“甜腻腻的东西。”

汪伯恩低笑出声，目光却越过人群看向角落的孙兮兮。她正踮脚去够高脚杯，裙摆扫过蓝雅曾坐过的位置。

“听说孙小姐最近在查二十年前的市政工程档案？”他抿了口酒，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巧了，我父亲书房里正巧有些旧图纸，改天请孙小姐喝杯茶？”

孙兮兮的手一颤，杯中的柠檬水险些泼出。鲜霖峰揽住她的腰轻轻的拍了拍安抚她不安的心情。

蓝染举杯与汪伯恩虚碰，香槟杯相撞的脆响中藏着刀光剑影：“汪公子对陈年旧事这么上心，不如先解释下上月汇入海外账户的那笔八千万？”

汪伯恩转动尾戒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旋即笑得愈发慵懒：“蓝总果然像李思梦说的……嗅觉灵敏得让人讨厌。”他忽然瞥向季晴，“就是不知道，季秘书的鼻子能不能闻到更深处的东西？”

宴会厅忽然响起圆舞曲。汪伯恩后退半步隐入阴影，像条潜入深海的毒蛇，只在经过孙兮兮时留下一句耳语：“告诉鲜先生，他父亲三十年前在矿洞拍的纪录片……我很期待续集。”

当夜风卷走最后一个音符时，季晴在露台找到独自抽烟的蓝染。他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黄老送的铜质烟灰缸里，声音沙哑：“汪伯恩提到李思梦在狱中绝食，说要见我最后一面。”

季晴取下他的烟按灭：“她在等你心软。”

蓝染忽然将额头抵在她肩上，呼吸间带着疲惫：“我让阳瑞安排明天探监。”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地面，缠成解不开的结。而在宴会厅残存的灯火里，鲜霖峰正对着汪伯恩遗落的打火机拍照——火焰纹路中，隐约可见“LYR-1998”的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