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让他活了下来。
这个人,当时是打算死在那里吧?
死在那里,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那时我抓住他的手臂,是自私吗?
(果然,格蕾丝的话好难懂)
“别管别人怎样,顺从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
那么,自己的心意,可以优先到什么程度呢?
哪里是自己的心意,哪里又是对方的心意呢?
他现在在这里,全是我的心意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心意又在哪里呢?
我反复想着这些,又想起了她的话。
“别想得太复杂。总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有时可能会失败,但只管继续做下去。这样,自己认为对的事和别人认为对的事,总会在某处相撞───”
她的微笑浮现眼前。
“当它们重叠时,就会产生最幸福的结果。”
“所以,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直到遇见那个与你心意重叠的人。”
过去的我,被她的话所鼓舞的那个我,在哭泣。
虽然她是个虚构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心话。
但我相信我的珍宝。
“那时我也说过,”
我握紧了拿梳子的手。
“我是凭自己的心意拉住了你的手臂,但那之后,我是打算交由你的心意决定的。”
“我的“想这样做”,就到那时为止。你的“想这样做”会如何与我重合,或者说是否会重合,我想取决于你。”
“对你来说那也许不是幸福的结局。虽然现在,一切都乱成一团了,”
啊,不行。
明明一直忍着的,
想起格蕾丝的事,想起被格蕾丝鼓励的过去的自己,
去接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妨碍了他,
即便如此,还是为他活着而感到高兴,
各种思绪混杂在一起,无法处理,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正要抬手擦眼泪时,
一股微弱的力量将我搂向他的腰间。他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环住我的腰,将头靠过来。与之前粗暴的言语态度截然相反的细腻温柔,让我的思考停止了。
“按你的……格蕾丝的理论来说,就算不断失败,最后也会有幸福的结局等着。但未必如此啊。方向不对的话,无论试多少次,也绝对不可能重叠。”
“那个………………”
“格蕾丝说的话都是空的。只是堆砌些好听的话装装样子罢了。”
我想起了她,那个已成追忆的身影。确实,看起来和大批职员相处融洽的她,仿佛总能精准给予对方渴望的话语。那不过是解读对方心意,顺着它说出相应的话罢了。
“可是,偏偏就有那种家伙,把这种空话当宝贝似的抱着不放。”
他轻轻吐了口气。
“我都搞不清了。到底什么才是我该有的幸福结局。”
能感觉到“他”在动摇。
他现在一定很矛盾吧。在我无法想象的巨大事物的夹缝中。
他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起来。
“被小鬼说老子是那家伙的‘冒牌货’,气得要死,可到头来……无论我怎么挣扎,从里到外,都只能被拿来比较吗?”
“小鬼”大概是指当时在太平洋浮标(pacific buoy)里的那个男孩吧。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似乎有过交流。
“无论多辛苦,在那帮家伙眼里都不算什么。失败不被允许,就算成功了也连句慰劳的话都没有。”
“那帮家伙”是谁,我不知道。一定是我这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可怕的存在吧。远处传来的轰鸣,已足够彻底地让我明白那有多可怕。
“直到差点死在那艘潜水艇前面,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只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只想让人看着我。想着到了上面他们就不得不看我了吧,就不得不佩服我了吧。”
我想起在海中拉他之前,他的表情。隔着呼吸管看到的上半张脸,映着惊愕的神色。
那不仅是对于自己被抛下的震惊,也是直面自己内心那难以置信情感时的表情。
───想要有人看着自己。
“结果根本没人看啊!女装潜入国际刑警组织,做了那么多铺垫,对那帮家伙来说,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同时他也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