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配备了生活所需的家具。
抵达本土的我(和他───虽然打招呼的只有我)向搭载我们的船长道了谢,又借电话联系了局长。虽然担心我们这么快行动是否没问题,但解释为稍作休息后已恢复,电话那头的局长似乎松了口气。
幸好其他职员也是当天抵达,得以拿到房间钥匙。到达指定地点,时隔数小时再次见到局长,他带着老好人的笑容把钥匙交给了我。
“恢复过来太好了。抱歉啊,让你这么累还奔波。”
“不,是我自己造成的……而且能今天拿到钥匙真是帮大忙了。”
“房间是带家具的。必需品需要你自己添置。”
“明白了。谢谢您。”
“治安方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毕竟你们之前长期待在安保严密的地方,要注意锁好门窗和可疑人物。”
……安保严密的地方,一开始就待着个相当危险的人呢。而且,房间里还有个比最新防盗设备更可怕的人,治安方面大概不用担心吧。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我再次道谢并鞠躬。
“今后的项目,需要和相关机构协商。决定后会通知你。不过,就像刚才说的,很可能在日本以外的地方重启,到时再询问你的意向。”
“……明白了!您应该很忙,也请局长好好休息。”
“哈哈,谢谢。那么再会。”
与局长分别后,我找到藏身附近公园厕所里的他,终于顺利抵达了房间,直到现在。
虽然只说了带家具,但或许是考虑到太平洋浮标的行李全都沉入海底了吧,餐具、炊具、调味料、够支撑几天的食物,甚至包括能享受下午茶的咖啡机都准备齐全。原本可能是为无法轻易回国的海外职员准备的,这次我就毫不客气地住下了。
“那么…………”大致确认完房间,我松了口气。终于没有旁人的视线了,感觉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卸了下来。
他也在确认房间,但不时查看桌子底下或电视后面。这是习惯使然吗?大概是在检查有没有隐藏摄像头或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显然没发现那种东西,他比我稍晚一点回到了客厅。
“总之,先喝杯咖啡什么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的安心感让我想先休息一下,便这样问他。但他却一脸困惑,没有回答。
(诶,什么!?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沉默啊)
瞪大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他表情认真地注视着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拼命挤出话语。
“那个……接下来怎么办?”
看来这句问话也不对。他眼皮微微一颤,又陷入了沉默。
……沟通果然很难。我无法像“她”那样,知道对方想听什么话。
那至少,该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出去吧。
“工作场所没了,重建的话大概也在日本以外。职员也会从世界各地重新召集吧,那样的话,大概就不需要我了。”
老实说,我这种程度的工程师能被国际刑警组织录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太平洋浮标建设所在国出身这一点吧。世界上比我优秀得多的工程师比比皆是。失去了“出身地”这一优势,我就无法、也不需要待在那里了。
“应该能拿到一些津贴,但没工作还是不行,得找新工作什么的……”
是打零工,还是以中途录用为目标当正式员工?目前完全没头绪,总之必须找到收入来源。一旦不再是国际刑警组织职员,这里很快也住不下去了。
正有点发愁该怎么找工作时,沉默许久的他开口了。
“……你还没睡醒啊。”
声音冰冷。就像太平洋浮标还完好时,从“他”口中听到的那种语气。
“你知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个危险家伙?”
“……知道啊?侵入欧洲刑警组织设施的是我。在你们拼命搞出来的系统上动手脚的是我。杀了雷昂哈特的是我。太平洋浮标变成那样的导火索也是我。不把我交给警察,就不觉得自己危险吗?”
……我至今为止的行动,都不是正常的判断。
去接他,和他一起从海里上来,联络后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去酒店,瞒着其他职员回到本土,一起来到这个房间。
───这一切,都不过是我一时糊涂罢了。
仿佛被这么说了,有种脑袋被重重敲了一下的感觉。
(…………是这样吗。因为被置于非日常的状况中,所以脑子混乱了吗)
虽然每个时刻都犹豫着,但还是鼓舞自己“这样就好”做出了选择。
(不知道。搞不清楚了,格蕾丝)
我在心中呼唤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