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选,几乎瞬间就浮现在她脑海中——大舅,杜瑞丰。+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几天后,杜知知带着年货以及给表弟表妹的新衣服,踏上了前往祥发村的路。
冬日的乡村,积雪覆盖着田野,显得宁静而萧瑟。
杜瑞丰家的小院打扫得很干净,大舅杜瑞丰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棉袄,正坐在炕沿上抽着旱烟,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大舅妈张胖菊则在一旁纳着鞋底,看见杜知知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
“哎呀,知知来啦!快上炕暖和暖和!这一路坐客车来的,还是秦聿开着小汽车送你来的?”张胖菊手脚麻利地倒水,眼睛却忍不住往院子外面飘。+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
杜知知没搭理张胖菊,直接切入正题,将小雨姐的电报内容和自己想做的山珍生意详细说了出来。
“大舅,”
杜知知语气诚恳,“这事儿,非得您出马不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您当年……见多识广,山货好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您为人实在,乡亲们都信得过您。我想请您帮忙,去各个村子收这些山珍,蘑菇、猴头、木耳都要,品相要好。”
杜瑞丰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读书人特有的慢条斯理和一丝疏离:“知知啊,这事儿你能想到找我,大舅真心高兴。¨搜.餿′暁^税′罔^ +更¨歆?罪¨快?但是……这事儿,大舅怕是不行。”
杜瑞丰磕了磕烟灰,叹了口气:“我这把年纪了,腿脚也不利索,整天跑乡串户的,身子骨吃不消。再说了,我现在只是一个乡下老汉,哪懂做什么生意?别耽误了你的事。”
他找的借口很委婉,但核心意思很明确。
杜知知看得出来,大舅骨子里那个曾经不屑铜臭、只爱诗书的杜家大少爷,依然抵触着亲自下场“行商贾之事”。
他觉得跌份儿,放不下那身读书人身上的那件‘长衫’。
杜知知还没来得及再劝,旁边纳鞋底的张胖菊“啪”地一声把鞋底拍在炕桌上,声音陡然拔高,像点燃的炮仗:
“杜瑞丰!你啥意思?!”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杜瑞丰的鼻子,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我看你是懒筋犯了!脑子被书糊住了!”
张胖菊的爆发突如其来,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气:“你瞅瞅!你自己睁大眼好好瞅瞅!
你前头那个生的老大,在城里当警察,大小是个领导了!招娣那个死丫头片子,跟着知知进了城,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了!
你再看看咱家金宝!看看咱家盼盼!”她一把拉过旁边懵懂的儿子金宝和小女儿盼盼,指着他们身上的旧棉袄:
“这俩崽子不是你杜瑞丰的种?!不是你亲生的?!凭啥老大和招娣就能过好日子,咱金宝盼盼就得在土坷垃里刨食?你杜瑞丰的心是偏到胳肢窝去了?”
杜瑞丰被妻子指着鼻子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我胡说?”
张胖菊更来气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索性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拍着大腿开始哭诉,对象却转向了杜知知:“知知啊,你给评评理!我知道你大舅为啥不愿意进城,为啥不愿意沾你们的光!他是嫌我!嫌我这个乡下婆娘上不得台面!嫌我蠢!嫌我给你们杜家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