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武器评估的干部拿起手枪,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枪膛和机件,点点头:
“嗯,还能用。按规定,可以换二十发步枪子弹,或者五斤白面馒头!你自己选!”
“白面馒头!俺要白面馒头!”
那士兵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对他来说,填饱肚子比多几发子弹更实在。
“这个……嘶!是鬼子小队长的肩章!不错!好小子!”
一名干部拿起一对沾着血迹的肩章,仔细辨认后,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这个值钱!可以换五百发子弹,外加一包‘哈德门’香烟!我再给你一个肉罐头!或者换一挺撕布机,不过没子弹。”
“俺要罐头!”
“还有烟!是‘哈德门’!!”
拿到奖励的士兵,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同中了头彩一般,高高举起那听黄澄澄的牛肉罐头和那包在当时堪称奢侈品的香烟,兴奋地对着周围大喊大叫。
立刻引来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香烟和肉罐头,这些在平时极其稀缺、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偶尔享用的物资,此刻成为了比武器弹药本身更受欢迎的“硬通货”。
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狠狠地刺激着每一个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士兵的神经!
能抽上一口烟,吃上一口肉,哪怕下一刻就死在战场上,似乎也值了!
整个兑换处人头攒动,喧嚣嘈杂,如同一个混乱的战时集市。
士兵们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功勋”。
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如何干掉鬼子,激烈地讨论着兑换什么最划算;
或者三五成群地憧憬着下次能缴获什么好东西,换到一挺属于自己的撕布机甚至一门巴祖卡。
这种最首接、最功利、甚至有些野蛮的激励方式,如同熊熊烈火,迅速驱散了他们从尸山血海中带回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令人崩溃的疲惫。
将因为惨重伤亡而可能低落的士气,重新强行点燃,甚至推向一种亢奋的高潮!
李云龙站在不远处的一块高地上,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这片“繁荣”而混乱的景象,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却又带着满意的笑容。
然而,这种简单粗暴的刺激手段,如同烈性药物,效果显著的同时,副作用也很快显现出来。
随着兑换的持续进行,一些令人不安的乱象开始如同杂草般滋生蔓延。
起初,只是小摩擦。
有士兵为了争夺一个掉落在战场上的鬼子钢盔或者水壶的归属权而大打出手,互相指责对方抢了自己的战利品。
接着,矛盾开始升级。
一个滇军老兵和一个散兵头目,因为都声称自己击毙了同一个鬼子机枪手,为了争夺那挺歪把子机枪的“兑换权”,在兑换处就吵得面红耳赤。
最后竟然拔出了刺刀,要当场“决斗”,幸亏被周围的政工干部和警卫及时制止。
更严重的问题接踵而至。
有的小部队军官,为了给自己的嫡系部下多换点装备,增强实力,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虚报战功,或者在混乱的战场上,将其他部队辛苦打下来的战果悄悄据为己有,回来冒领功劳。
甚至出现了不同番号的散兵团伙之间,因为争抢“战功”而在战场侧翼发生小规模火拼的恶性事件!
而最恶劣、最让赵刚无法容忍的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