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仓促格挡,双剑交击时竟发出不和谐的颤音。
右手的"辞故人"勉强架住寒螭剑,左手的"见新雪"却因角度偏差,让三缕发丝被剑气削落。
"长虹贯月。"宁芙忽然念出剑招名,正是花生大士故事中李当归父亲那晚雪夜的第一剑,"右手'辞故人'主攻,左手'见新雪'锁敌退路——"
她的剑招忽然变得极慢,仿佛在冰中游动的鱼。
李当归福至心灵,双剑终于划出和谐的光弧。
长锋如虹直取中宫,短刃似雪封住左右。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寒螭剑归鞘时带起一串冰晶。
李当归弯着腰,拄着双剑喘息,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野菊花瓣上,砸碎成几瓣更小的晶莹。
!"今日便到此为止。"宁芙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剑穗上那个平安结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方才的剑路,你要熟记于心。"
李当归收剑入鞘,郑重地拱手行礼:"多谢将军赐招。"
宁芙突然皱眉,寒螭剑鞘"咚"地杵在地上:"你对旁人相助从不见外,偏生对我——"
她顿了顿,像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惊到,别过脸去,"总是这般客套。"
李当归举着的手缓缓放下。
他望着宁芙被阳光镀上金边的侧脸,愣住了。
片刻后他忽然弯腰从花丛中摘下一朵野菊。
花瓣上还沾着他的汗珠,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墈/书′君~ ?最`芯-彰¢踕~庚·薪,哙¨
"那这个就当谢礼了。"他笑着将花递到宁芙眼前。
宁芙愣住了。
她迟疑地伸手,指尖在碰到花茎时微微一颤。
那朵平凡的小野菊在她掌心显得格外脆弱,仿佛稍用力就会碎掉。
"......幼稚。"
女将军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却小心翼翼地将花别在了剑穗旁。
平安结的流苏与金黄花瓣纠缠在一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李当归笑得更深了。
他越发觉得宁芙这个人惹人喜爱,也终于明白为何那对老夫妇提起"宁丫头"时,眼里总会泛起那样的柔光。
"今晚练剑时,将军可以再帮我看看——" 李当归的声音还带着练剑后的微喘。
话未说完,宁芙的表情突然一僵,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李当归只觉心脏猛地一沉,右眼皮突突直跳。
他看见宁芙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寒螭剑穗上的野菊,那朵小花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现。
"我...不随你回百草堂了。"
这句话轻得像片落叶,却砸得李当归耳中嗡鸣。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宁芙的手腕,触手冰凉——不是运功时的寒气,而是一种失去温度的冷。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我可以帮忙,要是你没回去,她们肯定担心——"
"不必。"
宁芙挣了一下,竟没挣脱。
她垂眸看着少年骨节发白的手指,山风突然变得很急,吹乱了宁芙束起的长发。
宁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要回家了。"
"去见父亲。"
李当归紧绷的肩膀骤然一松,手指无意识松开了她的衣袖。
原来只是回家...
可这个念头刚起,他又猛地抬头——阳光下,宁芙的睫毛在不住轻颤,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明日比武大会..."她顿了顿,寒螭剑穗上的平安结被风吹得乱晃,"我可能不会与你们在一起。"
"什么意思?"李当归上前半步,靴尖碰到她方才划下的冰线,立刻覆上一层白霜,"你不是也要参赛吗?"
宁芙的指尖抚过剑鞘上那道陈年刻痕:"我会去。"
她的目光越过李当归,望向白虎城西城的方向,"但应该...要随父亲在一起。"
山野忽然变得极静,连虫鸣都消失了。
李当归这才注意到,宁芙说的是"父亲"而非"家父",语气生疏得像在谈论某个陌生人。
"那我陪你回去。"他脱口而出。
"不行。"宁芙斩钉截铁地摇头,剑穗上的野菊碎末簌簌飘落,"柳溪巷在东城最里处,往返至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