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茶凉,她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
但话虽如此,第二天她却早早地打发了香兰,让她也去楚楚那里领赏钱。香兰:“……啊?”辛夷:“我们做女子的要能屈能伸,干嘛跟钱过不去?要不是她只给各院的奴婢们发赏钱,我都想过去领了。”这番话是真心的,但她也怕自己若是过去了,会把刚苏醒的楚楚气得重新晕过去。于是香兰就不情不愿地去了,然后领完银钱,攒了一肚子气回来。看样子是在那里没少被其他人夹枪带棒的讽刺,估计连带着她这个厚脸皮的主子,也被一并的阴阳怪气了许久。辛夷只好安抚她,语调悠闲,“韩信曾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我们这才哪到哪啊?”说着走过去推开窗子,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放心罢,等过几天你家小姐卖上艺了,保准叫你不必再看旁人眼色,在这将军府里横着走。”*将军府,雁水苑。厢房中的床榻上半倚着一个女子,她娇靥如花,浅色瞳孔像小鹿般灵动狡黠。此刻微微低着头,就着男子温柔递过的汤匙喝下碗里汤药,语气却羞赧而无奈,“识璧,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但也不用这样总是陪着我,耽误你的正事就不好了。”萧成策喂她喝下最后一匙,俊朗的脸上神色柔缓,“无妨,你就是我的正事。”楚楚一滞,眸光微动着脸红了,“识璧……”萧成策见此,也对她露出体贴的笑意,然后将目光落到旁边的少年身上。谢漱穿着烟紫色的衣裳,乌发上银铃和红绳交错缠着,依旧是那副异族打扮,眸如点漆,唇红齿白,瞧上去就乖巧懂事得极其惹人喜爱。但据他所知,谢漱和楚楚虽然是姐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未有多么亲密。就连楚楚受伤的这段日子,少年也只是在固定送汤药的时候会过来,而且每次都待不上多久,甚至很少用哑语进行交流。他望着少年,心底酝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似乎考虑到什么,语气也放缓了,“阿漱,辛夷前两日特意来找过我,为得是你的事。”少年闻言微愣,然后蹙眉望着他,眼底的抗拒和不解都显而易见。让人一瞧便知,他不喜欢辛夷。萧成策自然也看见了,不过他继续说,“她头脑发热地伤害了楚楚,事后曾多次向我忏悔,想来是已经吃到教训了。前两日她特意来告诉我,说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愧疚,不做点什么来弥补的话,恐怕夜里都寝食难安。““所以为了赎罪,在楚楚卧病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她想代替阿姊照顾你,同时作为你在府里的夫子,教你认识一些常用的中原文字。”他其实对谢漱的了解也不多,主要少年性格过于阴郁孤僻,又因为哑疾不能说话。所以他这个做姐夫的,也就只能在物质上多满足他一点。?x·g+g¢d+x~s\.?c~o,m′不过。对于辛夷此番示好的举动,萧成策倒是很满意。看来通过这件事,已经让她充分长了教训,不管怎么说,对方起码态度上很诚恳。而且他也希望辛夷以后懂事点,能处好和楚楚的关系,让两人日后少些隔阂。现在最让萧成策觉得担心的,就是谢漱的脾气太冷太怪,恐怕会一直对辛夷抱有抵触情绪。毕竟她刚伤害过楚楚,姐弟间的情分再淡薄,也不是一个外人能比的。尤其那个外人,还是害得他阿姊多日来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他怕谢漱会过于厌恶,甚至伤害辛夷。毕竟苗疆医蛊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跟幽冥鬼差似的,让人敬畏的同时,忍不住心底戒备。想到这里,萧成策也不免叹了口气,“你们好好相处,趁着这段时间多识得些中原文字,也没有坏处。”谢漱回忆起夜色下女子那张清艳的脸,以及唇间故意吐出的甜腻软语,就想皱眉。她?教他写字?谢漱并不觉得这话里有多少真实性。但瞧见男人眼底的坚持与恳求,又想到楚楚尚在旁边看着。于是也只能暂时妥协,忍住厌烦点了点头。晴光透过菱花窗照进来,一室静谧。唯有榻上的楚楚,在听到这些话后眸光微动,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不仅失落,还有说不出的怨恨与难过。她原以为自己昏迷数日,白辛夷是一定会被赶出将军府的。没想到萧成策不仅心软,把她留了下来,似乎还真的希望对方能将功补过,和她搞好关系。说不失望是假的。早在跌落高台之前,她余光里就看清楚了白辛夷的动作,却还是等在原地没躲,为的就是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