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珍宝阁订了两套顶贵重的头面首饰,又差遣了身边小厮巴巴地送过来。
这份恩宠偏爱,真是叫人羡煞。她们私下艳羡议论的时候,就不免带上了府里那个明显不受待见的白辛夷。听说将军已经对她厌恶得不行,甚至还吩咐掌事嬷嬷,把她院中各项吃穿用度的份例都减半,摆明了是不让她好过。跟她们楚楚夫人比,真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旁边的丫鬟纷纷附和,语气轻蔑,“可不是嘛,依我看白辛夷就是胸大无脑,妖里妖气,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子。_0+7·z_w¢..c·o^m/”“但她也没勾引成啊,折腾这么久,还不是连楚楚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有婢女想要接茬,结果余光中瞥见一个影子,立刻止住了话头。其余人顺着目光看过去,也都莫名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小、小谢公子……”她们都对这位苗疆来的少年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可能是因为他的蛊术,也可能是因为他那双阴冷安静、没有半分情绪的漆眸。总觉得若是不小心对上那双眼睛,后背就会阵阵发寒。尤其是现在,他眼睛里还多了几分浓稠恶意,看着她们的时候,仿佛在打量什么可以随意捏死的蝼蚁。于是先前还在议论嚼舌根的婢女,纷纷低下了头,一直等到他过去,才敢松懈。谢漱进到厢房里,看到了正在摆弄蛊虫的楚楚。作为苗疆大族的后代,她当然也会蛊术,只不过不如谢漱这样的蛇族血脉有天赋。而且自从她跟随萧成策回到中原之后,就很少喂养这些东西了。只是偶尔来了兴致,才会摆弄一下。看到谢漱进来之后,立刻招呼他坐下。然后阖上那只装着毒蜈蚣的棠木小匣子,打开了另一个更大的珠匣,从里面拿出两支素净的玉簪,笑着同他说道,“识璧送过来的首饰太多了,阿姊戴不完,所以从中挑了两支不那么女气的,送给阿漱。”谢漱听完没什么反应,视线在那玉簪上停顿数秒,擡起头,重新望向对方。然后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楚楚见他如此也不强求,而是吩咐侍女去小厨房端来两碗酥酪,然后分了其中一碗给自家阿弟。自己先忍不住拿起汤匙吃了一口,才有心思同他解释,“这是冰过的糖蒸酥酪,味道极是鲜美,阿漱尝尝。”她视线睇过去,含着笑意落到对面的谢漱身上。 少年阴郁清秀的脸微垂,唇色殷红,苗疆打扮更让他显出几分不知人事的纯然。这次谢漱倒是没有拒绝,他从侍女手中接过那盏糖蒸酥酪,安静尝了两口。酥酪盛了满盏,卖相煞是好看,最上面点缀着蜜渍软烂红豆,吃起来的感觉温腻如雪,入口即化。谢漱吃着酥酪,却忽然想到那天夜里女子绯红汗湿的脸,他当时也是这么吃的。只不过彼时更贪恋,更乐此不疲。剩下的区别大概是在于,这次没有人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娇媚抗拒的声音,挣扎地扯弄他乌发。于是唇边蓦然抿开一点笑,只不过弧度很浅。楚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惊愕无比,“阿漱这是想到什么了?竟然这样开心。”谢漱闻言情绪收敛,表情又恢复淡然。片刻后放下手里那吃了两口的酥酪盏,用哑语回应道:“没什么。”*夜凉如水,微风吹过窗棂,浅浅月华透过菱花窗倾洒进床榻。映在凉爽的竹席上,以及帘帐垂下的流苏穗。时隔多日,辛夷又一次在睡梦中被惊醒。只不过这次惊醒她的却不是竹叶青,而是竹叶青的主人。月华照在少年俊秀眉眼间,他被从颈窝处推开的瞬间,乌发尾端缀着的红绳银铃轻轻作响。辛夷短暂愣神之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她实在没办法把“爬床”两个字,跟现在的谢漱联系在一起。视线落到他的身下,默默松了口气:还好。虽然他今夜的行为不太正常,但好在没有发情,起码蛇尾没有化出来。谢漱也在凝视着她。榻上女子许是夜里畏热,上身只穿了件清凉无比的鹅黄抱腹,两道莹润纤细的肩头露出来,入眼之处哪里都是雪白的。她的抱腹系得松,如瀑披散的乌发下,粉颈酥.胸,此刻妖媚的眼眸正微微茫然地望住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深夜造访。等到确认了什么之后,才很轻地舒了口气。随即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柔软下来,犹豫片刻,就那么欺过来抱住他,跟方才推开他的时候一样理所应当,“阿漱。”谢漱好像偎进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温软滑腻,还是带着幽香气息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