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发黑,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活像只被钢叉钉穿了脖子的野鸭。·晓`说-C¨M+S? ,免~废/越`独?
他原以为老旅长惦记他那三门炮就是天大的“劫难”了,万万没想到!这位爷的心,比锅底还黑!
胃口,比晋西北的山沟还深!
这哪是惦记炮?这是要连锅端灶,把他辛辛苦苦攒下的“火种”连人带本事囫囵个吞下去!
柱子那张憨厚又执拗的脸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那可是他李云龙磨破了嘴皮子、费尽了心思才“骗”来的宝贝疙瘩!是他的命根子!
“老旅长!这……这……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李云龙急得原地打转,双手搓得火星子都快冒出来了,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都劈了叉,
“柱子!他就一个人!浑身上下就算全是精钢,又能打出几根钉?炮营?!那得多少门炮?多少炮手?!
咱现在满打满算才几门破炮?炮手?掰着手指头脚趾头都凑不齐一桌麻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您就是把他榨成灯油点干了,他也给您变不出一个炮营来啊!”
他扯着嗓子嚎,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穷”和“难”,恨不得当场剖开胸膛,让师长看看他那颗滴血的心。
师长就那么冷冷地杵着,脸上纹丝不动,像一尊万年不化的冰雕。
李云龙那番急赤白脸的哭嚎,落在他耳朵里,仿佛只是沟底刮过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阴风。
等李云龙嚎得声嘶力竭,他才慢悠悠地掀开冰封的嘴唇:
“李云龙,”
声音平得像冻透的河面,冰冷,坚硬,不带一丝涟漪,
“老子要的是能砸碎鬼子脑壳的炮营!不是让你在这儿给老子唱穷叫苦、讨价还价!”
他猛地向前一步,那股山岳般的压迫感再次轰然降临,将李云龙死死罩住!
“炮——”
师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冷酷、近乎残忍的弧度,
“老子给你想办法弄铜!”
他目光如冰锥,狠狠钉在李云龙脸上,
“人——老子从全师给你抽!老子就不信,抽不出一个营的骨头来!”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马鞭如同毒蛇吐信,“啪”地一声脆响,鞭梢带着凌厉的破空声,重重戳在李云龙的胸口,力道之大,几乎让他一个趔趄:
“你!李云龙!给老子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营——立起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云龙腰杆挺得笔首,吼声震得窑洞顶簌簌落灰,心底却在疯狂滴血!
柱子!
他的宝贝疙瘩!还有那几个好不容易挑出来、有点灵气的炮手苗子!
这下全完了!这不是建炮营,这是要把他独立纵队的重火力筋骨,连皮带肉、活生生地抽走啊!
师长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眼底那抽搐的肉疼,手腕轻巧地一抖,马鞭在空中“啪”地甩出一个凌厉的鞭花。~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光秃秃、只有碎石和寒风的河滩,眉头不悦地拧起:
“怎么?李云龙,你小子就打算在这喝西北风的河滩上,拿冻土坷垃招待老子?连碗热水都欠奉?”
“哎哟!瞧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光顾着高兴了!”
李云龙像是突然被点醒,脸上瞬间堆起十二万分的殷勤,搓着手,侧身引路,动作快得像被火烧了屁股:
“老旅长您请!您这边请!咱回窑洞!回窑洞暖和!新烤的地瓜,热腾腾,香掉牙!还有缴获的鬼子牛肉罐头,咱这就给您开!管够!”
他引着师长一行人,沿着冰冷的河滩走上土坡,钻进了一处极其隐蔽、毫不起眼的山坳入口。\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入口狭小逼仄,仅容一人通过。
但一步踏入,眼前骤然开阔!
巨大的天然洞穴被人工拓展得宛如地宫,深邃曲折,岔道如蛛网般西通八达。
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机油刺鼻的滑腻、硫磺呛人的辛辣、煤炭燃烧的焦燥,还有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属于男人的汗味儿,在阴冷的空气中沉浮。
“师长,您瞧这边!”
李云龙引着路,语气里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藏不住的自豪,
“这是咱的发电厂!烧煤的!柴油那玩意儿金贵,不好弄,可咱这山沟沟里,